第198章(2 / 2)
“可是这么热的天,你怎么能赌气跑出来。”
“疼吗。”
我摇了摇头。
你还在倔强什么啊。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孤苦又无助的小可怜虫,除非我拥你入怀,否则没人可以来保护你。
只有我,你知道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跟着我回家啊。
他抱住我的一只手突然又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我的眼泪早就把他的衬衫浸湿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胸膛上。我太没出息了,我就知道哭,之前也许是因为感动而哭,可是眼泪已经收不住了。我把那些无人倾诉的委屈全部化成了愤恨的泪水。
我又错了。
即使手掌上原本渗透的血液早已经被风干了,可我的手掌,是搭在了已经被我咸湿泪水浸透了的衬衫上的。
第一秒,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第二秒,鲜红在他的衣衫上慢慢渲染开来,在白色的衬衫上格外的显眼。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好不好。他央求着说。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是他。
我眼中一霎那闪过了所有的画面,时光倒流,事件倒带播放,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就算是这样,也从来没人告诉过我,有一天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瘫倒在他怀里面,而且他还会说那些话。
等伤口包扎好了,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他又补了一句,你这个小可怜虫。
我以前也许设想过如果遇到这种情景我该怎么回答,怎么向他展现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他。可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我犹豫了一下下。
因为我脑子闪过了另一个少年的背影。他就穿着条纹短袖,一身凉意地向前走着。可是他到底是在朝我的心里面走,还是朝我的记忆外面走,我不知道。
所以我没有回答。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了卫生所的病床上了。
努力辨别了一下我身处的环境:一间单调的只剩白色的病房,旁边还有两张空床。身子动了一动,感受到了来自绷带的恶意。额头上放着一袋冰袋,左手上还扎着针,抬头张望,似乎是一瓶葡萄糖。
他呢?
说时迟那时快,我听到脚步声踏入病房,便迅速闭上了双眼。
“你醒了。”
我嘴角也勾勒出一丝笑意,“我还没醒呢。”
他笑了。以至于我希望他会觉得,当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已经晕过去了。
你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回答我。
我说,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不,你一定听见了,而且你犹豫了。因为我看到你的睫毛在那一瞬间,快速地煽动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心里一定闪过了什么画面,而且不是我吧。
我有些迟疑地盯着他——我们也曾经靠得那么近,近到我能听到他的心跳声,他也能看到我的睫毛在煽动。
他还能看到我的整个内心。
输完液,带我回家吧。这个病房的消毒水味,实在是太难闻了。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斯图亚特公司楼顶】
太阳现在已经完全下去了,左少琛依然津津有味的看着对面那个杀手。
这都快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行动啊?
这枪也都捣鼓半天了,也不见一个枪子儿蹦出来,这业务也太不熟练了吧。
这里斯特都找的什么人啊?
这么菜?
终于,那黑衣男子终于扣动了扳机,朝着对面自己的办公室就是一枪。
“轰隆——”即使自己在这个位置,都能听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尖叫声。
左少琛看着对面麻利消失的身影,呵——这枪打的不怎么样,倒是跑的蛮快的。
【番外一】
所谓情之所钟。
岑涣初遇白焰,是在自家的花园里。十七岁的岑涣第一次出席商业酒会,实在拘束难耐便偷偷溜了出来,正巧遇见了同样从酒会中出逃的白焰。
他安静地坐在池边,一身干净整齐的纯白西装,手中正把玩着一枝白玫瑰。
“他的睫毛可真好看。”十七岁的岑涣这样想。
-
“你好,我是岑涣。”岑涣伸出手,脸上露出自以为最迷人温柔的笑容。“白焰。”白焰淡淡回道,伸出手敷衍的握了握。
岑涣暗暗摸了摸自己被白焰触碰过的手,不知为何,心里美滋滋的,有什么不知名的情愫悄然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岑白两家的公司之间达成协议,成了长久的合作伙伴,于是岑涣白焰二人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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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焰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岑涣这样想。作为家族企业未来的继承人,他对商业上的事似乎并不感兴趣,倒是对侍弄花花草草的事情有独钟。
每次岑涣随父亲一同去白家拜访时,白焰总拘在那间小小的玻璃花房里,安适地摆弄那些他视若珍宝的植物,眸子里是一片如水的沉静。
“如果有那一天,”岑涣暗暗发誓,“我要为他造一间最大最漂亮的花房。”此时花房里的白焰突然颔首对上岑涣炽热的目光,岑涣“刷”的红了脸,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白焰只是无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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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岑涣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
好不容易将白焰骗了出来,岑涣脸上是掩不住的悦色。他与白焰如脱笼之鹄般穿梭在人潮如织的花市上,摩肩擦踵间,不知是谁的手轻轻触上了对方的手背,一点冰凉的触感痒痒的,涩涩的。两人一时无言。
那天岑涣一口气买下了一大堆花花草草,栽在自家窗边檐下,连白焰都微微有些诧异。
众人惊异地发现,岑涣只有在看着那些鲜艳花花草草时,才会露出少见的温柔神色。
-
入耳是梅子时节雨。
岑涣实在无法在淅沥雨声中安然入眠。他几乎快要被如潮的思念吞噬殆尽,胸中的满腔热忱压的他濒临窒息。他想见白焰,想看他密而长如鸦羽的睫毛,想看他似贝加尔湖般深不见底的眼瞳,想看他若烟飘渺不定的眸光。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岑涣的父亲突然推门走进来。“白焰要结婚了。”他听见父亲这样说。
檐下白雨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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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涣安静地坐在窗边,缄默不言。牗外仍是青玉扣瓦,霡霂不绝。
他恍惚想起了白焰婚礼的那天。岑涣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西装,正如初见那天的白焰一样。他只手拈着剔透的高脚杯,游走在盛大的婚礼酒会上,与每一位年轻优雅的姑娘调笑漫谈,毫不吝啬自己廉价的温柔。
却还是在白焰说出那句“我愿意”时猝然红了眼眶。
他抬手轻拭去叶片上的水滴,垂目浅笑。
时雨未歇。
入梦是夜雨莳花人。
【斯图亚特楼顶】
左少琛看着对面麻利消失的身影,呵——这枪打的不怎么样,倒是跑的蛮快的。
左少琛才准备按下了准备了很久的那个号码,那夜北冥却突然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我已经安排了人在下面守株待兔了。”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左少琛微微挑了挑眉,这家伙还真是…
不过也好,毕竟在这里,这黑帮里面的事情还是让夜北冥处理更好一点。
“谢了。”
电话那边淡淡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挂断了电话。
左少琛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手插进口袋里面就朝外面走去。
看着那缓慢上来的电梯,左少琛思索了一瞬间,推开了旁边的楼梯间走下去了。
现在下面一定是乱作一团了。
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好。
等左少琛越往下面走,那各种喊叫的声音就越大。
等走到十八楼的时候,左少琛大大方方的过来楼梯间走了进来,看着乱作一团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有人员伤亡?
可是自己也没有看见血啊。
“左少!”一个眼尖的员工看见了左少琛,忍不住尖叫出来。
左少琛稳住脸上的表情。
“怎么了?我就下去喝了杯咖啡,就听到上面大呼小叫的?”
看着混乱的人群,左少琛突然想到这个冒冒失失的狙击手出现是什么意思了。
混乱——
里斯特只是想要引起混乱,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这个库博弄进公司了。
老狐狸!
就应该早一点按住那个狙击手的!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尼玛——
自己这一步棋走错了!
失策,真是失策!
“左少?”
“今天提前下班。”
“左少,警察来了,请你去问询一下。”
“我又不在现场,问我干什么,”左少琛微微皱了皱眉头,随便指了一会眼熟的男子,“你去配合警察。”
左少琛的出现使得所有人的心都安稳了很多,这个左少爷虽然才出现不久,但是别看他年纪轻轻,这份魄力和手腕,谁不服气?
【番外二】
“你们好,我是资料调查科L组的新人。”
我站在科组办公室门口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理我。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办公室中央正在打斗的两个男人,他们互相拳打脚踢,一会在地上翻滚一会又坐起来,打得周遭的资料都在地上散得乱七八糟,活像个小小的乱葬岗。
我对这样的景象并没有任何吃惊或是别的情绪。这两个男人我都认识,并且这样的场景我也不是第一次见。
他们当中,一个是我们调查科L组的组长花枫临,另一个是隔壁K组的连濯,也是调查科。
昨天在我身上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我在6月30日晚上睡了一觉,醒来后看见手机里面显示的是5月30日。
我还以为我眼花特地看了好几遍,才确认我的确没有看错。
时间倒退回了一个月前,我刚入职调查科L组那天。
我本来还不信,后来在衬衫口袋里掏了好几遍掏不出员工证,我才认命了。
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说是见鬼了。
两个在地上扭打在一起的男人此刻终于分开,停止了动作。胜负已分,连濯胜。
连濯慢慢的站起身,自傲地笑了几声,明显是在嘲讽花枫临。而他的行为也的确起了效果,地上的花枫临脸色十分难看,目光就像要洞穿对方似的。
“好了好了。”一位女同事上前去扶了扶花枫临,却被甩开了,但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走向我,“你就是连濯的堂弟连越吧?你可是要跟着这位打输了架的组长先生喔。”
“是的。我明白。”我默默走到花枫临身旁,此时他已经自己站了起来并且开始收拾地上的资料,“组长好。”
兴许是忙着收拾资料,花枫临只随意瞥了我一眼:“好。”
得到他的回答,我便帮着他一起整理地上的资料。
表面上看,堂哥跟花组长的关系真的是差到了极点。但我之前去堂哥家做客,看见堂哥总是搜集很多关于花枫临的资料,还经常对着他的照片出神。
因为我偶尔会去工作的地方看堂哥,所以跟花枫临有过几面之缘。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我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些什么。
于是我决定进入L组,帮堂哥的感情一把。
上一次我尽力在花枫临面前夸堂哥,也用各种活动将他们牵到一起,可是没有效果。甚至偶尔提起连濯这个名字,他都会怒气上涌。
会不会花枫临不喜欢男人呢?我这么想。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个失败的助攻,于是痛心疾首地辞职了。
意外地,在那之后不久,花枫临也辞职了。
为了避免这种不欢而散的结局,我决定这一次绝对要搞清楚花枫临的性向。
收拾完资料之后,我跟着花枫临进了组长办公室。办公室门口挂着名牌,上面清晰写着“花枫临”三个字。
花枫临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慢慢地拉开抽屉取出一些创可贴和绷带,看来是打算给自己包扎。但他将手抬高的时候,一瞬间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嘴里还轻轻地“啧”了一声。
大抵是动到了手上的伤口,于是我默默跑过去替他撕了创可贴,贴到他溢出了血液的伤口上。他动了动嘴仿佛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谢谢。”我替他包扎完后,他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告诉我平常的工作是什么,应该怎么做。
因为我之前已经不仅听过还做过了,所以他讲的这些工作上的问题我一个字没听,只在想怎么弄清楚花枫临的性向,直接问显得突兀,拐弯又不知道怎么拐。
这以后我一边工作,一边在花枫临面前假装不经意谈起堂哥,一边研究怎么问他关于性向的事。
直到有一日,我无意中终于将这个困扰我的难题解决了。
我在花枫临手下工作了半个多月,迎来了一次我意料之中的——
加班。
整个科组办公室除了我和花枫临再也没有其他人。窗外的寒风吹进只能听见敲打键盘声的办公室,传来的风声此刻也显得格外凄冷,甚至还有点恐怖的意味。
这时我突然心生一计,都说酒后吐真言,风吹得这么冷,我便问花枫临,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
他点了点头,我也很快付诸行动。
两罐啤酒放在桌上,我和花枫临各开了一罐,便开始喝了起来。花枫临这种白白净净,看上去又很瘦,脸又是那种温和的帅哥类型,酒量应该不大。
不对!
他看上去也不像是会打架的人还不是动不动跟连濯打起来吗!
彻底失策。
于是我低下头,开启紧急思考模式,就像是初中时候考试题目不会做也硬要想个答案写上去一般,我拼命逼自己脑子想出东西来。
“你在想什么吗。”
“想花枫临到底是个什么性向。”
我随口回答,又继续在脑子里拼命乱撞。
“我喜欢男人。”
“是这样啊。谢谢!”
等等!
刚刚谁在讲话!我干了什么!
我从乱七八糟的思考中挣脱出来,抬头便看见花枫临那张盛满笑意的脸。
……怎么感觉这个笑容有点意味深长。
“是这样……我堂哥连濯……”我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点什么。
紧接着花枫临脸上似乎有了怒意:“不要提他。我不喜欢听你讲别的男人。”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脑子清醒下来。但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
花枫临还是对堂哥没什么好感的样子,看来我这个助攻又失败了。
“组长,让我辞职吧。”看来即使时光倒退也没有用了,我果然不是当助攻的料。
“一起。”花枫临喝了口啤酒,“你不在我也不想干了。”
你以为是逛超市吗,说一起就一起。这后半句怎么有点暗示的味道,看来我是酒量差了,有点醉了。
“……组长你喝醉了?”
“没有。”
花枫临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