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2 / 2)
钱县令惟恐让人看见自己与他扯上关系,忙推开了他,低声斥责道:“你快闭嘴!”说着,甩了甩袖子,扬长而去。
“叔父!”
***
听说桃城来了位钦差大人,还要开堂重审苦灯大师的案件,附近的百姓都沸腾了起来。桃城许久未曾有过如此热闹之事,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公堂前很快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
“不是说两日后便要斩首了吗?怎么又要重审了?”
“听说是因为从上京来了位钦差大人,”
“这么说来,苦灯大师真的是冤枉的喽?”
听着百姓们的窃窃私语,钱县令心中叫苦不迭,更加诚惶诚恐地看着白芨。
白芨视若不见,只看着手上的一摞纸,问:“这就是那几宗命案的案卷?”
钱县令忐忑不安地回答道:“是的,大人。”
白芨随手翻了翻,便扔给了身后的沈衍和姜妩:“你们二人先替本官看看,待本官审问完毕,再详细查看。”
“是的,大人。”
姜妩垂下眼睑,藏起眼中的笑意,迅速翻看起手中的案卷来。
白芨惊堂木一敲,装模作样道:“升堂。”
“来人,把疑犯苦灯大师带上来。还有此案证人,一并请来。”
不多时,有三人被带到了公堂上。
苦灯大师是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身披着半旧的袈裟,他已天命之年,蓄着一把花白的胡子。尽管穿着囚服、身上套着枷锁,却依然波澜不惊,仿佛立于尘世之外。
除了苦灯大师外,还有一穿着素服、头戴白花、丫鬟模样的女子,以及一身穿布衣的年轻男子。
“叩见大人。”
白芨直盯着面前三人,仿佛陷入了沉思。
钱县令擦了擦汗,提醒道:“大人,人都来齐了,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芨毫无反应,直到被沈衍不着痕迹地捅了下,方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先将案情陈述一遍吧。”
钱县令一愣:“回大人,这案子……”
“没问你。”白芨睨他一眼,随手往下面一指,正好指中了苦灯大师,“就你吧,从你这里说起来,你是何人,案发当天发生了什么事。”
苦灯大师道:“回大人,草民是夕缘寺的住持。”
“案发当日的清晨,韦员外府中的丫鬟以韦府小姐的名义请老衲过去一聚。当老衲来到韦府时,韦府小姐却蓬头乱发地从屋中冲了出来,发疯地用簪子刺向老衲,并将老衲推了出门。后来那位丫鬟将老衲请到旁边的屋中,递给老衲一杯茶。没想到老衲喝了之后,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老衲便发现自己身在韦小姐的闺房,手中拿着一根染血的发簪,而韦小姐就死在我的身旁,身上是被奸`污的痕迹。”
丫鬟立刻跳起来反驳:“你胡说!分明是你想要奸污小姐,小姐反抗,才用发簪刺伤了你!”
苦灯大师双手合十,容色平静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妄语。”
“才不是……”
白芨出声打断道:“还没问到你,不要插嘴。”
“是,大人。”丫鬟讪讪地止住了话。
白芨喝了口茶,才道:“好了,你现在说说,你是什么人,你的版本又是什么?”
丫鬟道:“回大人的话,奴婢名叫锦绣,是韦员外府上的丫鬟。案发当天,小姐邀约杨公子的事情被老爷发现了,老爷大发雷霆,就把小姐关在屋中,不许她出门。小姐心情苦闷,便让我将苦灯大师请来,没想到,苦灯大师会……”
说到此处,她又心急如焚地补充道:“奴婢绝对没有说谎,大人可以命人检查大师的身体,他身上有被发簪刺伤的痕迹。”
白芨没有说话,倒是钱县令立刻给旁边的官差打了个眼色。官差走上前,当众掀开了苦灯大师囚服,但见他右边的胸膛上的确是有被刺伤的痕迹。
白芨疑惑地问:“你说的杨公子是谁?”
“回大人,正是草民。”回答之人,并不是丫鬟,而是一旁久未开口的年轻男子。
“你又是什么人?”白芨看向了他。
年轻男子道:“草民杨文耀,是一名书生。命案发生的前一天,韦小姐派了锦绣姑娘前来,告之草民近日新收集了一副字画,希望带来与草民一同共赏。但到了约定的时间,韦小姐还未出现,草民觉得奇怪,便到韦府打听,没想到看见锦绣姑娘惊慌地跑了出来,说韦小姐遇害了,于是……于是……草民便来到官府报案。”
白芨若有所思,随即看向了钱县令,问道:“钱大人,这三人的证词不一,你是怎么判断真假的?”
钱县令吓了一跳,而后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忙道:“下官自然是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判断的。”
“那传仵作,本钦差要问他些话。”
钱县令赶紧道:“是,来人,传仵作!”
随着一声喊话,一名年约三、四十岁的男子匆匆而来。
他往地上一拜:“小人赵文和叩见大人。”
“起来吧。”白芨道,“我且问你,死者的尸首可是你勘验的?”
仵作起身道:“回禀大人,勘验尸体的正是小人。”
白芨问:“死因为何?”
仵作道:“是被人刺穿喉咙而死,凶器是一把发簪。”说着,将装着发簪的匣子呈了上前。
白芨佯作要借光线细看匣中的发簪,将匣子举往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交还给仵作,“这就是将韦府小姐刺死的凶器?”
仵作毕恭毕敬地道:“回大人,正是。”
白芨又问道:“哦,那……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回大人,从尸身变化及血迹的凝固程度看来,死者应该是在辰时到午时之间。”仵作解释道,“但按照韦府一干下人的证词,小人推断韦府小姐遇害的时间应该是在己时。”
钱县令适时地接话道:“江大人,你看,这部分和之前的供词一模一样,都完整地记录在案卷上面,下官可没有判断错误。”
“这……”
白芨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白术站了出来:“大人,嫌疑人和证人都各执一词。草民认为,这验尸结果并不能证明任何一方证词的对错。只是凭一方的证词推断遇害时间并不严谨,有偏袒之嫌,若是凶手令有其人呢?”
白芨赶紧顺着道:“那你认为如何?”
白术提议道:“草民希望大人重新验尸,再作判断。”
钱县令惊了一惊,“重新验尸?!”他疾言厉色地喝了一声,“荒唐!你说重新验就重新验了吗?”
白芨以拳头抵唇,咳了一声,道:“你说得……有道理!”
钱县令惊呼出声:“江大人!”
白芨不理会他,而是询问仵作:“韦府小姐的尸首目前在何处?”
仵作道:“回大人,还在府衙中,昨日才刚结案,韦府还未来得及将尸首取回。”
白芨却犹豫了起来,下意识看向沈衍。
对上沈衍警告的眼神,白芨豁出去般,一咬牙,两眼一闭,说道:“那就、那就再去验一验吧!”
钱县令几乎要晕阙过去了。
***
进门之前,仵作将几块布巾分发到各人的手中。
“这是用苍术和皂角熏过的布巾,劳烦大人和各位官爷以此蒙住口鼻再进去,避免感染尸气。”
仵作推开了门,这间屋中四个角落都放着火盆,里面燃烧着苍术和皂角,散发出和布巾一样的气味。
刚进入这屋子,白芨的腿便软了。他紧紧攥着白术的衣袖,两股战战:“我快不行了……”
白术奇怪道:“你刚才的表现不过很不错吗?”
“不,你不知道,我差点就……我,我能不能不进去。”白芨白着一张脸看向沈衍,声音颤抖,“主、主……你明明知道,我、我……”
“血、血啊——”
不经意间,他似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钱县令和郑师爷匆匆忙忙跟进来时,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大惊失色:“钦差大人!”
府衙的后院顿时鸡飞狗跳、兵荒马乱。
“真没用。”沈衍哂笑一声,语气里是满满的嫌弃。
钱县令一行人都出去了,姜妩往外张望了一眼,随即轻掩上门,回头直截了当地问道:“我翻了前面的案卷,上面说前几名遇害者的死状都是一致的。那验尸格目上是如何写的?”
仵作愣了一下,犹豫:“这……”
沈衍走上前来,道:“钦差大人交代了我们仔细调查此事,你但说无妨。”
“是的,他们都是被利器刺死的。”仵作如实道,“被利器瞬间穿喉。”
“穿喉?”
仵作点了点头:“没错,不像是寻常的打斗引起,反倒像是……”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杀手杀人的手法。”
“那为何这上面没有记录?”姜妩看着手中的案卷,疑惑地问,“这一点,你和县令说了没有?”
仵作道:“说了,但县令大人说,这么点小问题影响不了断案的结果,所以就没有理会了。”
姜妩翻看着案卷,陷入了沉思。
除了苦灯大师和证人的证词有矛盾外,目前一切证据看起来都无懈可击。
若物证和验尸格目都未出差错,那么,该从哪里……
姜妩强忍着不适,往覆盖白布的地方看了一眼。
因覆盖着白布,并不能韦依依的尸首此时的状况,只有披散的头发外露。
……等等。
似是发现了什么,姜妩立刻疾步上前,“请问仵作先生,韦府小姐头发上的这些粉末状的东西是什么?”
仵作看了一眼,毫不在意地道:“应该是桃花的花粉,现下正是桃花的花开之期,韦小姐的发上沾上了花粉,并不奇怪。”
此地盛产桃,桃城因其而命名。到了开春,自然是满城桃花的盛景。
“可否……替我取一些过来?”
仵作奇怪,但还是走上前,用小刀将部分粉状物体刮到纸上,拿给了姜妩。
姜妩用手指沾了点粉状物体——
“城南月老庙的桃花花粉。”
姜妩一怔。
沈衍出声提醒:“别碰……”
“无碍。”
姜妩抬起头,询问仵作:“那韦依依真的是在韦府里被害的吗?”
仵作不假思索地道:“这是毋庸置疑的,那天韦府不少的下人,都看见韦小姐亲自将苦灯大师迎入屋中,他们都能够作证……”
姜妩打断他道:“若韦员外府并非案发的第一现场呢?”
第八章:线索
“什么?”
仵作先是错愕,紧接着脱口而出:“这不可能!”
姜妩语气平静地道:“为何不可能?若单凭证人证言判断,这想法太过先入为主了。韦府丫鬟的证言也未经证实,钱县令是如何确认将苦灯大师请到韦府的人,就是真正的韦依依?”
“这……”
仵作有片刻的迟疑,“可钱大人……”
姜妩不欲多辩,只道:“当然,这也只是推断,还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才能作出判断。”
她环视四周一眼,又问:“其他几起命案的受害者尸体在什么地方?”
这间屋子里,只停放着韦依依一人的尸体。
仵作道:“昨日才刚结了案,大人还未通知受害者恶毒家人,所以那些尸体还放在附近的义庄里。”
“好,多谢先生。”姜妩道了一声谢,转身就往外走去。
沈衍跟上了她的脚步,问:“姜姑娘可是有了什么头绪?”
姜妩点头道:“我们先去见一见苦灯大师,然后再去几个地方。”
“好。”
***
桃城的大牢,阴暗潮湿,除了墙壁上肆意张扬跳跃的烛火,并无一丝光线,到处弥漫着阴森森的气息。
姜妩和沈衍打着钦差命令的旗号,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关押苦灯大师的牢房。
一丝残阳沿着顶上的一小方格的空隙爬了进来,照到苦灯大师的囚服上。他正在稻草堆上禅坐,直到铁锁碰撞的声音响起,他方才睁开了眼。
姜妩压低声音道:“苦灯大师,是我们。”
苦灯大师仿佛早有预料,微笑道:“阿弥陀佛,原来是姜施主和沈施主。”
沈衍道:“大师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洗清冤屈的。”他迎向苦灯大师的视线,“但时间紧迫,还是长话短说。这次前来,是想问几个与案件相关的问题,还请大师如实告知。”
苦灯大师道:“多谢你们信任老衲,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老衲必定知无不言。”
“大师,你是如何与韦府小姐认识的?还有,你以前可有见过她的身边有出现过什么可疑的人物吗?”姜妩单刀直入。
苦灯大师仔细想了会儿,眉头渐皱了起来:“一月前,老衲在返回夕缘寺的途中,无意间撞见韦小姐被登徒子纠缠,于是便上前替她解围。”
沈衍追问:“登徒子?大师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
苦灯大师摇了摇头,道:“并无。老衲才走近,那人便已逃入附近的林中。韦小姐也不曾向老衲提起过那人,因此老衲也没有多问。”
逃了?
沈衍听后,沉默了下来。
这时候,姜妩却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那大师……你昨日进入韦府时,可有看见里面种有桃花树?”
“桃花树?”苦灯大师也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才道:“姜姑娘有所不知,韦老爷患有桃花癣的怪病,碰见桃花,身上便有起红疹,他因此极为厌恶桃花,所以韦府里莫说是桃花树,就连一颗其他花的树也没有。”
姜妩和沈衍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明悟。这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仿佛又将眼前的迷雾拨开了一层。
离开大牢时,姜妩与沈衍说起自己的猜测。
“苦灯大师很极有可能是因为得罪了真正的凶手,而才遭到被对方的诬陷报复。”她道。
沈衍道:“刚刚大师说,韦老爷极为厌恶桃花,府中并无任何的桃花树。那名叫锦绣丫鬟却说韦小姐从未离开过韦府,而韦小姐的头发上却沾有如此多的桃花粉,这一点确实可疑。”他提出了疑问,“只是,桃城里的桃花树千千万万,如何能确认那些桃花粉来自何处?”
姜妩停下脚步,转身看入他的眼中:“沈公子,你相信我吗?”
沈衍怔了一怔,眸中的神色柔和地化开:“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
姜妩弯唇一笑,眼神格外明亮:“好,那我们现在到月老庙一趟。”
“月老庙?”
***
虽说穿着官服行事极为方便,但外出打探情报,并不宜太过张扬,,否则很有还可能打草惊蛇。
离开了府衙,姜妩和沈衍洗去脸上的装扮妆容,又换回原先的服装,装作是寻常的前去游玩的百姓。
月老庙应该是人烟阜盛的地方,可是越往南边走,街上便越是冷清,沿路叫卖的小摊贩也渐渐少了。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眼前横贯了一条河,一座石桥将两岸连接起来,桥的对面,唯有成片的桃花林,桃花娇艳地盛开着,灼灼动人,延绵数里。
“奇怪了,这附近人怎么这么少?”
姜妩四处张望,这附近鲜见人的踪影,只有一位在叫卖同心结的大娘缓步踱来,“快来看看,卖同心结了,十文钱一对的同心结。”
姜妩和沈衍迎上前去,“这位大娘,请问月老庙是从这边去的吗?”
大娘愣了一下,说道:“是的。两位是要去月老庙祈福吗?那可真不巧。”
姜妩奇怪道:“大娘何出此言?”
大娘说:“半个月前,月老庙的外墙因为年久失修坍塌了,已经关闭好些天了。”
沈衍眉峰轻压:“县官没有派人修葺吗?”
大娘摇摇头,叹气道:“桃城的县令虽然姓钱,却吝啬得一毛不拔,他哪里肯拿出一分一毫来修葺?”
“好,多谢大娘告知此事,劳烦给我一对同心结。”沈衍笑道。
“好好,谢谢这位公子。”大娘眉开眼笑道,“两位真是郎才女貌,祝两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姜妩一怔,连忙解释道:“大娘,我们不是……”
说话间,沈衍已付了钱,将其中一只同心结放入姜妩的手中:“姜姑娘,给你。桃城里的这些小玩意,还挺有趣的。”他移开了目光,若无其事地道,“我们走吧。”
姜妩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同心结,只得暂时收了起来。
“……好。”
两人过了桥,沿着桃花林的小径走去,很快见到了月老庙的轮廓,远远看去,果然看见外墙已经塌了一半,方圆数里空无一人,显得冷冷清清。
“原来月老庙已经关闭好几天了,难怪如此冷清。若这里就是……”姜妩似是发现了什么,突然指向一处,“沈公子,快看!那边的桃枝有被折过的痕迹!”
沈衍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的一棵桃花树上的枝条被折断了,但这根枝条还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沈衍走上前,发现上面有数道划痕:“这里的确有打斗过的痕迹。”他修长的手抚到树干上,“这树上有两道划痕,看起来极新,而且并不规整,应该是打斗时被什么尖细的锐物划破的。”
“锐物?”姜妩的指腹触上其中一道划痕——
“被簪子划过的树干。”
她转着目光,在附近搜索。
“等等,这是……”
姜妩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地上枯黄的落叶,从掩埋的落叶底下找出了一物:“沈公子,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中之物,是一颗成色极好的珍珠——
“韦员外府小姐发簪上的珍珠。”
***
在回去的路上,姜妩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沈公子,刚刚在月老庙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否认?”
沈衍转头看向姜妩,眸色微深,似是困惑:“否认什么?”
姜妩:“我们……”
却有一道男声的打断了她:“陈大娘,让我来帮你提吧。”
循声望去,前方有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妇人正提着一只沉重的水桶艰难地走着,这时,一名布衣男子走上前,接过了水桶,替老妇人将桶中的水倒入水缸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在公堂上见过的书生杨文耀。
只听老妇人问:“文耀啊,你可回来了。早上县令大人把你召到府衙,可是为了韦小姐遇害一事?”
杨文耀愣了一愣,道:“是的,今日县令大人将我招了过去,说是要询问一些案件的细节。”距离有些远,并不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哎,可怜的孩子……”
“陈大娘,我先回去了。”杨文耀像是不愿多提这话题,放下水桶后便离开了。
老妇人望着他匆匆远去的背影,叹息地摇首,和附近的妇人唠叨了起来:“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昨日一早,我还看见他给去世的娘烧纸钱。我问了他,他说是梦到去世的母亲过得不好,便早起来给她烧几件衣服……”说到这里,她不由有些唏嘘,“没想到才过了中午,噩耗便传来了。”
年轻的妇人道:“对啊,本来等今年秋天到了,他考取到功名后,便能风风光光地迎娶韦府小姐……”
老妇人的话匣子一下子打了开来:“要我说,这绝对是那韦员外的错,要是他早答应了文耀和韦小姐的婚事,韦小姐就不会遇害了。”
姜妩和沈衍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从那几名妇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出了一些信息。
杨文耀是孝子,爹死得早,是他娘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惜他那娘也是个没福气的,没等到苦日子熬过去,三个月前因病去世了。
他和与韦府小姐情投意合,却遭到韦员外棒打鸳鸯。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案发当日,杨文耀有不在场的证据。杨文耀这人目前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那么就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