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府（2 / 2）

石小艳努力勾起个笑：“我回去也细审了一遍，彩云她也是一时贪心，我已经罚了她并把她打发回乡下了，至于她贪的，自然是要补回来的。”

顾灿没有做声。

石小艳嘴角有些僵硬，她继续道：“但是她一个妇孺，也没多少钱傍身，不像你这般富裕……”

顿了顿她一口气说完：“不若这样，毕竟是我识人不清，由我替她，自掏腰包补回一千两，你看如何？”

顾灿放下茶杯，看向石小艳的眼神仿佛在看个傻子。

“二奶奶，你是真当我蠢还是好欺负啊？我给你了三天，你就给我这么个答案？”

石小艳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那你想如何？”

“府里的良田五百亩，庄子五个，其他的铺子地契一共十五个，这些都是充公的。良田是由老将军的人在管，你插不了手，庄子都是叶云洲的人在管，你也动不了，而十五个铺子里有布坊一间、茶庄四间、粮铺三间、杂货铺两间、五间空铺出租。没错吧？”顾灿道。

没等石小艳回答，顾灿又接着道：“茶庄跟粮铺都跟良田庄子有牵扯，你手伸不了那么长，杂货铺薄利多销，贪不了多少，所以你把主意打到了布坊跟出租的铺子身上。先是换掉布坊原来的掌柜，又背地里利用叶家的身份暗抬租金，这期间捞了不少吧？”

“更别提逢年过节别人家送的贺礼，你能运作的地方太多了。我根据你给的账本对应的数额作了个表，除去布坊的一千零五十两，你从足金以及各种贺礼上，初步估计起码有七千两，两者相加，还有其他没入帐的，二奶奶，你少说得补个一万两给我才是。”

石小艳听了顾灿的话以后，脸色犹如锅底那般黑。

她怎么也没想到，顾灿不仅能看懂账本，还能精算到这个地步。

一万两，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一万两，足够在京城买一套三进院了，也足够养活偏远村庄整个村的人十年甚至更久，如果用在军队上，可以让士兵们每餐都饱腹。

顾灿不给石小艳思考的机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三日都在干什么？忙着封口、忙着去其他铺子销毁证据，别这样看我，动动脑筋就能猜到的事。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我没有行动？二奶奶，你就是错在想太多。”

“我为什么要找其他的证据呢？我手上有这本阴阳账簿就够了不是么？王彩云是你娘家人，你下不了死手所以放她回乡，我的人于昨日卯时三刻在城郊拦截了她的马车……放心她没事，只是让她在我的庄子上休息一段时日。”

顾灿使了个眼神，连翘上前给她把茶满上。

端起茶杯仔细嗅了一下，绿茶的清香宜人，让人神清气爽。

石小艳觉得顾灿城府太深，她极力稳住心神，问道：“你想如何？”

顾灿先是喝了口茶才道：“王彩云‘不知所踪’，你想找人顶包也没人了，但你可能不知道，王彩云为了自保也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足以让你在牢里待上几年了。二奶奶，我也不跟你费口舌了，一口价，一万五千两，我既往不咎。”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石小艳死死盯着顾灿，很想马上扑上去撕烂她那张总是挂笑的脸。

可心底的恐惧让她止住了动作。

石小艳心底无限悔恨，是她小看了顾灿，以为她年岁不大好拿捏。

可对方却死死抓住了她的命门，提前预料到了她的每一步，然后以一种悠闲的姿态等着她自己入网，再一口把她吞噬。

何其心机。

顾灿掐死了石小艳所有的退路，要么坐牢要么还钱，就这么简单。

“二奶奶，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明日酉时之前我要见不到钱，那就官府见了。连翘，我要休息了，送客。”要说的已经说完了，顾灿便没了心思应对石小艳。

在石小艳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前，顾灿又补充了一句：“二奶奶，你也老大不小了，可别一时想岔了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举动，要是受伤可就不好了。”

石小艳脚步一顿，顾灿这是在警告她别动歪脑筋。

指甲在手心抠出了血丝，一口血哽在喉咙不上不下，石小艳是拼着一口气离开顾灿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