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探花(2 / 2)
“那臣也告退了。”
料峭的春风吹过李弥的紫袍,将他的背吹的更弯了。
……
南子胡同 吴府
一卷《孙子兵法》静静地在烛火下摊开,过了许久却一页也没有翻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的捻着书角,指尖的薄汗在书页上晕出湿痕。
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坐在烛火旁的男子猛然间直起了身子,捧着书的手微微颤抖着。
阿七推开门便看见自家少爷殷切的眼神,扫了一眼瞧屋内没人便反手将门合上,几步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一小片叶子递了过去。
“二爷,赵秉笔的干儿子赵全今日叫我去城北那处私宅,让我把这东西给您,您瞧是什么?”
就着烛火分辨一番后,沈洲渚如玉般的面庞瞬间活泛了起来,一双清亮的眸子染上了几分喜色。
“这是柿子叶,是心想事成,心想事成!”沈洲渚深吸几口气,克制住自己的喜悦,强装淡然道:
“阿七,去取咱们从苏州带来的那两盒碧螺春,明日傍晚你悄悄去赵秉笔的私宅,把它包好了送过去。就说是我拿来的特产,不值什么钱,拿给赵秉笔尝尝鲜,这茶和平日的不同,别有一番滋味。”
阿七听沈洲渚吩咐去拿茶,惊到:“二爷,那茶是……”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见沈洲渚生气,阿七张了张口,咽下了到嘴边的话,从行李深处翻出了那两盒碧螺春,递给沈洲渚看。
两个极精巧的白玉盒子里,一片片的不是墨绿色的茶叶,而是金叶子,瞧这数量足足有五十多两。
“不过是个阉人,哪里值得二爷这样破费?咱们如今借住在太太母家,处处受气,还不如拿这钱去赁个宅子……。”阿七立在一旁嘟囔道。
沈洲渚剑眉一立,沉声呵斥道:“阿七,这是在吴家,管住你的嘴。这东西本就是老太太留给我在官场上打点的东西,若不是老太太先前的关系,我连将东西送到他眼前的机会都没有。现如今老太太年纪大了,太太管事,我和珍宁的日子定不是多么好过的,我不赶紧谋个职位,以后必将受其辖制。”
原来沈洲渚并非是太太的亲生孩子,而是沈老爷身边周姨娘的孩子。只不过太太的亲生儿子沈家大爷有些痴傻,读书写字一概不行,沈老爷便将已经八岁的沈洲渚记在太太名下,当做嫡子教养。
可谁知后来周姨娘再次有孕,而且还是双胎,沈老爷竟动了将她扶成二房的念头,太太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便趁周姨娘生产暗暗害了她,双胎之中那个男孩儿一出生便死了,只留一个沈珍宁。沈洲渚求学回来才知道姨娘早已身故三月,只可怜他早已记在太太名下,连为自己生身母亲守孝都做不到。
后来沈洲渚去祠堂给姨娘上香,偶然间撞见太太身边的银珠在偷偷给自己姨娘烧纸,威逼利诱下才知道真相,听得此事的沈洲渚还未来的急去找老太太要个说法,银珠便莫名其妙的在次日溺毙了。沈洲渚和沈珍宁便在太太手下艰难求生……
啪,桌上的蜡烛爆出一个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