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景只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林景差(2 / 2)
小景也没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么可说了。
他只是好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趁乱把秦朝舌头割掉。
既然注定最后受罚是自己,索性就把罪名坐实了才是啊。
“这不公平!凭什么只罚小景一个人?凭什么?”林惊鸿怒道,“当时,如果不是断情护主,小景现在已经被秦朝一剑捅个对穿了!”
“你们不都看见了吗?不也看见了吗?”
林惊鸿目光环顾一圈,又落在了沉默不语林墨白身上,他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大哥,帮小景说句话啊!”
林墨白沉声道:“这是道宗门中之事,林剑山庄不好随意插手。”
林惊鸿:“不是随意插手,我们是深思熟虑之后才插手!大哥,他是小景啊,他是小景!”
“无论他是什么景,越宗主才是他师尊,既然越宗主都如此说了,那就照越宗主意思处置便是了。”
林墨白心道,越无尘比他在意小景更甚,如果连越无尘都觉得小景该罚,那小景也不委屈。
罚一罚小景也好,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行事便不会这般莽撞了。
“不行,我不答应!”
林惊鸿又去拉小景手腕,满脸恳切地道,“你跟我走!”
“林公子,多谢你为我求情,但我既然已经拜入了道宗,便是道宗弟子了。此生绝不背弃师门,背弃师尊。”
小景将手腕抽了回来,垂着浓黑长睫,一字一顿道:“弟子认罚。”
“好,罚你去后山跪长阶,守长夜,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向为师请罪。”越无尘如此道。
小景拱手应了声“是”,而后也没再去看别人了。
自己一个人就往后山走去。
才走几步,气血一阵翻涌,鲜血顺着齿缝溢了出来。
他害怕被人看见,赶紧抬手擦掉了。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并没有什么。
就是跪一跪而已,他还把秦朝踢得吐血了呢。
值得了。
“至于你……”越无尘缓缓把目光从小景身上移开,又落在了秦朝身上,冷漠无比地道,“道宗不收品性不端之人,即日起,逐你出山,终身不得回返!”
秦朝听罢,当即面如白纸。
他要是真这么被逐出山去,不仅回去要受族中惩罚,父兄训斥,还在修真界再难立足了。
这里消息很快就会传扬开来,整个修真界都会知道。
被道宗逐出门弟子,今后又有哪个宗门敢收?
还会沦为修真界笑柄。
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秦朝赶紧跪地求饶道:“宗主!弟子知错了,弟子不该出言挑衅小师兄,弟子真知道错了,求宗主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弟子再也不敢犯了!”
越无尘冷漠道:“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错便是错。”
“宗主,弟子真心知错了,宗主,再给弟子一次机会吧,宗主!”
玄真长老见状,便同左右弟子道:“拉下去吧,即刻便赶下山去,将他东西收拾收拾,一起丢下山。”
“还有你这把破剑!”
林惊鸿一脚将剑踢了过去,余怒未消地道:“你给我等着瞧,我不会放过你!”
哐当一声,剑刃摔在了地上。
秦朝愣了愣,这柄剑是他百般央求,求了好久,才从父亲手里借来一用。
原本是想以此剑来助他赢得试炼,顺利拜在越无尘座下。
眼下真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与其沦为整个修真界笑柄,被家族视为耻辱,不如一死了之。
蓦然,秦朝一把抓起剑刃,直接自刎,血溅当场。
事情发生太快,纵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朝倒在了血泊中,剑刃铮一下砸落在地。
“通知七星阁派人收尸,若有异议,稍后再议。”
越无尘如此道,飞身就离开了道场。
“自作孽不可活!”林惊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林墨白拦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小景。”
“不许去!还嫌事情不够乱,闹得不够难看?”林墨白压低声道,“即便要看,也稍晚一些,等天黑无人了再去。现在去,岂不是落人口实?”
林惊鸿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暂且忍了忍。
“我与令弟远道而来,还有些正事要同越宗主商议,既然越宗主眼下不甚方便,不知可否容我等在无极道宗借宿几晚?”林墨白同玄真长老道。
玄真长老自然没什么可不答应,便吩咐弟子们下去收拾几间客房出来。
小景独自来到后山,默默挑了个台阶,把碎石头碎草,往旁边掸了掸,然后便掀开衣袍跪了下去。
周围寂静无人,唯有几声鸟鸣,以及簌簌风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细微脚步声。
小景没吭声,暗暗攥紧了拳头。
一直到脚步声距离他非常之近后,来人才开口道:“小景,你现在可知错么?”
小景摇头道:“弟子不知。”
越无尘道:“你都在此地跪着了,还不知道错在何处么?”
“弟子不知。”小景狠狠抿了抿唇,又低声道,“那个人羞辱我母亲,说我母亲是……是歌姬,还说……说别人花钱买我母亲就能玩一晚,还说我是个野|种,说我父亲是个嫖|客,所以我才……”
越无尘就猜到会是这样,否则以小景脾气,不可能无缘无故那般失态。
可无论如何,小景都不该失手重伤同门师兄弟。
错就是错,对就是对,不容置辩,门规在上,对任何人都不能例外。
越无尘已经对小景从轻再从轻处置了。
眼下只是想让小景认个错,象征性训斥几句,这事便算过去了。
一次小小试炼而已,输赢有什么重要。
“可你明明有其他选择,等事后,你告诉为师,或者是你大师兄,自然会依照门规处置秦朝。可你当众重伤他,就是你过失了。”
小景心道,说来说去,还是在指责他出手伤人。
方才他鼓足了勇气,才告诉师尊实情。
他都没有告诉别人,只告诉师尊一个人了。
如果这里是陈家村,师尊还是陈玉龙,那么不管小景说或者不说,陈玉龙都会站在小景身边。
可是,这里偏偏是无极道宗。
面前人是他师尊越无尘,而不是陈家村那个道士哥哥陈玉龙。
师尊依旧觉得是他错。
还非逼着他认错。
在所谓大局面前,师尊还是选择顾全大局,无视他艰辛和委屈。
小景那么努力,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小废物。
废寝忘食修炼,不分昼夜修炼。
为了练好御剑,他都不知道从半空中摔下过多少次。
为了画好符咒,他右手都颤抖到握不住筷子。
连睡觉时候,满脑子都是些心法口诀。
为就是证明给师尊看,他不比林景差。
可是在师尊眼里,林景就是比他重要。
林景可以做事情,他就不可以做。
小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便杀了他,他还是不觉得做错了。
“弟子无错,师尊问一百遍,一千遍,弟子还是无错!”
越无尘蹙眉,耐着性子又道:“若山中弟子,人人都如你一般,视门规如无物,那道宗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日后如何服众?”
“那好,便当这事是弟子错了,但还有一件事,弟子不明白!”
小景昂起头,毫无避讳地直视着越无尘,他道:“为什么要推开我?”
越无尘道:“本座是师,你是徒。”
“不对!这不对!明明私底下,我和师尊就是搂搂抱抱,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就不行了?”
小景就不懂了,他和越无尘同床共枕过,私底下又很亲密地搂抱,师尊也会抓着他手,教他写字,练剑。
为什么在外人面前就不行了呢?
为什么师徒之间,要有这种界限?
如果有话,那么林景都可以,为什么他就不行?
“师尊,弟子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训斥弟子,说弟子以下犯上了。”
小景追问道。
越无尘不知道该怎么同小景解释这种问题。
也不好解释什么是断袖。
断袖到底又意味着什么。
又为什么徒弟和师尊之间不能搂搂抱抱。
这是修真界不成文规定,凡师徒之间,不论男女绝不可以超出界限,否定必定受玄门百家指摘,恶名遗臭万年,为世人所不容。
越无尘深呼口气,缓缓道:“为师是你父亲一样人,你又岂能同为师之间,有过分亲密举动?”
“可笑,真是可笑,师尊是我父亲一样人,是我父亲,哈哈哈,师尊是我父亲。”
小景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这种说辞实在太可笑了。
简直太可笑了。
心头被一种难以言喻委屈笼罩,浸泡在苦水里一般,又酸又涩。
这种莫名其妙酸楚感,渐渐就逼红了小景眼眶。
“你在此好好跪着反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便去寻为师……小景!唔……”
越无尘话音陡然尖锐起来,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发生一切。
小景不知为何,霍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踮起脚尖搂住了越无尘脖颈,昂着头献上了自己双唇。
毫无任何界限感,没有任何分寸,也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就吻了上去。
越无尘浑身僵硬无比,短暂性耳边嗡嗡作响。
心脏猛然骤缩,甚至都忘记要将小景推开了。
徒儿唇是那样柔软温热,有一种很诡异力量,吸引着越无尘一步一步地沦陷下去。
明明知道身后就是万丈深渊,可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
小景好像是上天派来考验越无尘道心稳不稳。
两臂死死环住了他脖颈,毫无任何技巧可言地研磨着越无尘唇……
恰恰是这一幕,刚好被偷偷溜过来探望小景林惊鸿亲眼撞见了。
他先是瞳孔剧烈颤动,随即一股难以言喻恶心,冲上心头。
愤怒之下,作势要冲过去将两人推开。
可随即又想起什么一般,止步不前了。
宛如平地一声雷,骤响在林惊鸿耳边,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黑,一阵白。
好半天才转身,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一直跑到摔倒在地,冷汗宛如断了线珠子一般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