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白小传(2 / 2)
“你怎么……”知道两个字在他唇边刹住。
“我能感受到。”霍长歌苦笑。“我很羡慕你。”
“可是,她嫁给你。”他抬头望着霍长歌,“还为你生了孩子……”
“呵……可她不爱我。”霍长歌苦笑,不再语。这时,有人来到他们身边,那人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放在霍长歌面前,“你先下去吧。”
待那人离开,霍长歌将那包裹推向徐念白,“这是知愿留给你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哽咽着。“如有需要,你可以到启辰来找我。保重!”
说完这些,霍长歌起身离开。
看着面前的包裹,他颤抖着手附在那包裹之上,好像包裹上还残留着杭知愿的温度,终是没有能忍住,抱着包裹大哭起来。
念白:
对不起!
我等不到你回来了,母亲不愿告诉我你在哪里,长歌动用那么多关系也没能找到你,我怕是不能见到你了。从你不见开始,我以为只要听从母亲的话,她就会让你回来,最少在你回来之前,我还是那个杭知愿,那个喜欢你的杭知愿。
对不起!
念白,我没能守住自己的心,我以为只要冷眼相对,就不会对长歌产生感情,就不会爱上他。可是,长歌的好,对于失去你的我来说,就像一个失去方向漂泊在无边无尽大海中的船帆好不容易见到的灯塔,那个能让我靠岸的指南。我的心彻底沦陷了,我爱上了长歌,我努力的压抑自己不让自己承认对长歌的情感,因为一旦承认就是对你的不忠。没嫁给长歌之前,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爱,刻骨铭心的。可我错了,念白,我错了。
这一生,我负了你,来世再还你。
与其说这是杭知愿的一封信,不如说这是杭知愿日志中的一篇,被她撕下来夹在扉页里,他翻开看到的第一页就是这封像日志的信。也许在她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移情别恋了,不,只是告诉他自己爱上了霍长歌。又怕伤了他的心才会撕下来准备毁掉却不知道怎么留了下来。
他无心再看其他的日志,那些也许不过是在这1500多个日子里,她从不爱到爱的过程,这个日志本也许是留给霍长歌的,只是霍长歌误将这些当成了知愿留给他的东西错转给了他。
包裹中还有一些财产转让的文件,他粗略的翻看了下,都是知愿的财产,许是怕孟千寻放他回来,他身无分文要如何生存,才将自己的财产全部转让在他名下。
可是,知愿,我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后来,他回过杭家,才知道杭帆在孟千寻囚禁他后的一个月后,气急败坏心脏病突发而逝,现在的杭家只剩孟千寻一个人孤苦伶仃。她不愿见他,也不愿他进杭家,他没有强求,只是在杭家门前静静的坐了半日,起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里,只有他一人,只有他徐念白一人才是真真正正的。
霍家有启辰,杭家有远腾,曾经的徐家,曾经的徐家也有荣俱的,如不是父母的突然离世,他就是荣俱的接班人,那样,孟千寻会不会就不会看不起他了呢?那样,他是不是就有身份娶知愿了呢?
他决定离开江海市的前一天,他找过霍长歌,从对方的特助那里知道霍长歌出国出差,他将霍长歌移交给他的那个包裹托付给那位特助重新转交给霍长歌,连同杭知愿的那本日志。
现在的他是不是有点净身而生呢?他买了南下的车票,回到了自己的顾城,他的家已经面目全非,毕竟经过这么多年,该建的已经建了起来,该改的也已经改的差不多,他离开的时候才六岁,应该是没有了任何记忆的,可是六岁之前的回忆却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
这里是他的家,曾经的家。
曾经的徐家在顾城是经济的脉络,怎么就在一夜之间倾塌了呢?等他发现那个秘密的时候,也是他正式向启辰发出报复的时候。
他的心已经灰暗,觉得就留在顾城孤独终老也挺好。可是,这只是他在绝望中产生的绝望,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虽然那丝希望有些丑陋,终归是让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动力和希冀。
虽然曾经的徐家已经没落,可是荣俱并没有,没落的是徐家而已,荣俱却一直被经营了下来。过去杭帆也许是希望他能活的自在快活些,并没有将荣俱还存在的这一消息告知他,而当时在杭家,心中对杭知愿的喜爱,他也渐渐的让自己忘却徐家和关于徐家的一切,这算不算是有些逃避心理。
徐舟的律师找到他时,他已经择了偏僻的乡下生活了下来,那是一个天气非常阴沉的下午,他刚从外面打工回到租住的地方,那位律师大概五十来岁,却已经老态龙钟,身边还站着以为年纪轻轻,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看到徐念白的时候,老律师被年轻人扶着走向他,“念白,你是念白。”
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徐念白有些愕然,当然这也只是仅有的错愕而已。“你是……”
“我是李燃,你李伯伯。”李燃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年轻人,“这是我儿子,李想。”
徐念白并不认为自己认识他们,可是看来这个名为李燃的老头是对他很熟悉的。
“要不先进来吧。”徐念白将两人请进了屋,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李燃看着这房间中简陋的摆设,心中不禁燃起心疼,这个孩子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为两位倒了水,三人坐了下来。
“念白,从五年前开始,我和李想就一直在找你。”李燃说着,李想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你父亲去世后,杭先生将你接往江海市,你生活的挺好,和杭先生约定等你成年18岁之时再将事情告知,可是杭夫人……”李燃顿了下看到徐念白的脸色变了变,从李想的手里拿过文件递给徐念白,“这是荣俱的所有章程文件,签下字,我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徐念白没有接那些文件,只是将视线从文件上转移至李燃脸上,这老头突然出现,突然将整个荣俱的交付给他,这一切的一切转换的太快,我一时接受不来。
李燃催促着李想,两人离开了徐念白的住处。
李想再次出现的时候,徐念白并未想好是否要接掌荣俱。就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来说,别说接管荣俱,就算是成为荣俱最低成的职员都能力有限,按照五年前孟千寻将他囚禁之后,并没有让他得到较好的学习就读,虽然隔一段时间在他的要求下,孟千寻会按照他的要求为他找来一些书籍,可是并没有正统的学习,还是落后了一大截的。
“念白,你难道不想报仇吗?”李想的一句话激起他的欲望,复仇的欲望。
他怎么会不想报仇,心中的恨意有多深,怨怼有多大,谁人知道。
“那就行,我助你。”李想说。
后来的几年,他在李想的帮助下瞬速学习,接掌了荣俱,在最快的时间里学习整个公司的运作,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认为只要将启辰摧毁就能让心中好过一些,最少当时的自己是那么认为的。
直到遇见了乐正筱,他知道心中的不甘如此渺小,也终于明白知愿为何能在一年时间内将所有的感情全部毫不保留的交托于霍长歌的身上。
那时的他已经开始退让,对于复仇也并未那么急切,许是李想看出了他的意图,语言上刺激着他,可他想好好生活,和乐正筱一起,不在为别的事情。
甚至他私下悄悄的准备了求婚戒指,在顾城买了套房子作为和乐正筱婚后的婚房,当他将一切准备好的时候,一份资料摆在了他面前,那是李想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
“念白,你要继续下去吗?”李想问。其实当念白说不想在报复的时候,知道念白和乐正筱在一起改变了许多许多之后,他知道自己已经无用之地了,就连呆在他身边的机会也许会消失吧,他不愿意再也见不到念白,就算卑微默默的守在念白身边一辈子,他也甘愿。
“李想,你是怎么知道……”
“念白,你不需要知道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杭玄霜喜欢乐正筱是不变的事实,那可是杭知愿唯一的儿子,你现在还想和乐正筱继续下去吗?”李想在一个机缘巧合的机会下知道了杭玄霜喜欢乐正筱多年,一直没有说给徐念白听,是因为不想伤害他,可在徐念白有了动摇的念头,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徐念白不再说话,要放弃吗?为了玄霜放弃,那个他从未见过知愿生下的孩子,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挣扎过,为了自己也想争取一回,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身体出现问题的那一刻,他的挣扎和争取已经全功尽气,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乐正筱伤心。
自己的病情能否好,他不知道,那是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炸殆尽,他要让乐正筱生活在失去他未知的生活中吗?
他不愿意,长痛不如短痛,不,让乐正筱痛不如自己独自痛。
分手,在他消失一段时间里的时候,出现在乐正筱面前,毫无警告的淡漠的对乐正筱说,“我们分手吧。”
没有理由,没有辩解。
时间好像顿住了般,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四目对视,那一刻他看见了乐正筱眼中闪着的悲伤。
他心中对于这一状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不是因为病痛,他会毫不犹豫的伸开手臂来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他没有,他不能。
“好!”
他记得乐正筱忍着快要溢出的泪硬是硬生生的必回,淡然的回了一个字,而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离去,他的视线模糊,之后意识涣散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回到了顾城,那个他出生的地方,他想那里就是他归属的地方,配合着医生的治疗,不知是老天爷怜悯他还是觉得他这一生却是过的坎坷,竟然在后来的多年里并未让他受到太多的疼痛。
只是在临终之时耍了些手段想最后看看乐正筱,也想见见那个未曾蒙面的“外甥”。
此生,他很满足,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