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哭的两人,为再也见不到的父母而哭。(2 / 2)
因为她们是旁观者,只会不自由自在地将自己带入大女主人设,认为自己会遇难呈祥,所有苦难都会如打地鼠游戏里的呆萌地鼠,而不是披着羊皮的狼,或是长着獠牙的猛兽。会撕扯你,会想要吃了你。
而易如歌,也是成了当事人才明白。
一个人,要完全不受家族庇护地在这世上活着,有多难。
她这一哭,反而让沉浸在往事中的凤逸清醒了过来。
他在做什么,不是早在外祖父和舅舅离世时,他就发过誓,以后一辈子也不会让这种没用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脸上。
怎么现在,他的眼睛酸酸的,脸庞上也似乎有什么液体滑落的感觉。
凤逸不可置信地用手擦了下自己的眼泪。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父皇去世时的场景。
那时,他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和父皇说过话了。父亲对他来说,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皇。
凤逸当时还满不在乎地压下心头如针扎一样的刺痛,对自己说。反正父亲眼里心里也只有凤仁一个儿子,他对他父皇来说,是臣,而不是子。
所以他也不需要对父皇再展露出什么摇尾乞怜的模样。
那种样子,让他觉得恶心。让他愧对自己身上着的和外祖父一脉而承的血。
他每天除了读书习武,就是去照顾癫狂的母亲。
那时候,他很庆幸自己有个特别严厉的师傅。这样他身上每天都带的伤痕,就可以对外说是师傅留下的,而不是母亲发狂时打的。
他已经失去了那么多,实在不想再失去母亲。
可是,上天却先带走了他这辈子最恨的父皇,又带走了他最爱的母亲。
独留他一人于金子打的虎狼窝中。从此,无爱无恨,无血无泪。
他该高兴吗?父皇死了,尽管到死他都不肯见他,可他毕竟没有留下废太子的诏书。
所以,死前一直陪着父皇的异母兄长凤仁只能是摄政王。而他再怎么傀儡,不执掌大权,可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是主上。
名正则言顺,只要凤仁背后的薛凌不反,就算心里再恨他,也不能公然对他出手。像这次,薛凌不就只能假手白学来杀他,而不敢公然弑君。
“父皇,你那么恨我,我也这么恨你。可是,你死了,我还是流下了你曾经那么厌恶的,说是胆小鬼才会掉的眼泪。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你要不要起来打我,你要不要起来骂我。”发脾气赶走所有人的凤逸,坐在父皇的灵位前一边像个疯子那样饮酒,一边大喊大叫。
他告诉自己,这是做给有心人看的。为了让那个专权到敢在宫里安插眼线的薛凌放心,他的确是一个脾气暴躁,一点就着的废物。
他拼命地对自己说,父皇死了,他高兴得不得了,所以眼睛才会像坏了的水龙头那样,让眼泪像水漫金山寺里的水那样,肆无忌惮地咆哮。
可是,当他看到被一袭白布包裹着的父皇马上要被放进棺材,埋进那个黑得像投不进一点缝隙的,母亲住的黑屋子里时。
他突然觉得,心如被人狠狠地挖了一刀,稍微一碰触,就是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