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先天不足(1 / 2)
青衣道人面容俊朗,眼角生着几道细纹,油亮的发髻上,乌木簪隐约透着幽光,很有一股高人风范。
只是眼中那股倨傲神色,让陆安平颇不舒服,以至于初见其腾云驾雾时的崇敬,也少了大半。
但他明白,这道人毕竟是修行人,真正懂神通法术的方外修行人;在凡夫俗子眼中,几乎与神仙无异,难免带些傲气。
于是他起身,抬起头,略带怯道:“我叫陆安平,是历山城里的……孤儿!”
那道士盯着打量了会,随手一抛,那柄倚兰剑腾空而起,舞了个剑花,又复归入余霜背上那镌刻兰花纹饰的剑鞘中。
余霜走上前,轻声道:“爹爹,是我将陆安平请来,在山中做向导的......”
青衣道人轻哼了声,似乎有些不悦,转身走向面色苍白、正盘腿打坐的秦冲。
玄冠老道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白瓷瓶,走到余霜身前,道:
“这是聚灵丹,先服一粒,调息三个时辰,再服第二粒。”
随后又转向秦冲,关切道:
“至于秦师侄,所幸没伤到道基,吃了这聚灵丹,再修养月余,境界或能更进一步。”
“还不快谢谢陶师伯!”
青衣道人略显严厉的声音传来,余霜躬身向玄冠道人行了一礼,甚至正在打坐的秦冲也站起来,拱手作揖。
“真是个严师......”
陆安平心中想着,那玄冠老道却摆摆手,黄裙轻摇,来到自己身前,满是皱纹的面孔上堆着笑意,道:
“老道陶崇昼,茅山紫阳观观主,方才那位是桃花教的余长青道长。”
陆安平也学秦冲样,拱手作了一揖,道:“多谢仙长出手相救!”
陶崇昼将拂尘一摆,上下打量了会,笑道:“仙长是万不敢当的......“
略沉吟了下,他轻捻着颌下白须,继续道:“你方才被那独角火蛇咬了,快上前给贫道看看!”
同是化外修行人,这陶老道却是一片仁厚......陆安平满心感激,忙道了声谢,走上前。
陶崇昼先是俯身看了眼陆安平小腿上的赤红疤痕,又让他将手伸开,掌心摊平,仔细端详了许久,这才伸出右手两指,搭在陆安平左手腕上。
一股微弱的气流从陶老道指尖传出,倏忽进入陆安平体内。
那气流从腕间流到小臂,又到肩胛,沿肩胛缓缓直下,到脊椎时,全身有些酥痒发麻。
所幸酥麻感持续不久,那气流便上升到了颈部,又缓缓至眉心,似乎停顿了下,又绕到舌尖,最终经前腹,停在气海。
“怎么样?”
看着陶崇昼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陆安平开口问道。
“那股火元没什么大碍!”陶崇昼捋着白须,忽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吃惊:
“你却是个修道的好材料,资质也算得中品!”
听到这话,余霜眉头一惊,凑近前来;秦冲更是不由一愣,睁开双眼,甚至那倨傲的余长青也停下动作。
“修道,资质?”陆安平顿时眼前一亮。
先前听秦冲的意思,身具资质才可修行。陶老道的意思是自己也可修行?甚至可以像他们一样腾云驾雾?
陶崇昼手捧浮尘,语气超然道:
“天覆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
“万物生灵,最适宜修行的是人,只因人身炉鼎暗合天道。无论经脉骨骼、五脏血气,还是三田九窍、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八万四千毛孔,皆合天道。”
接着他眉头微沉,叹道:“然而,并非人人皆能修行!“
“我道门修行讲究资质,所谓资质,即是先天的禀赋,炉鼎与天地灵气契合的程度。类似佛门说的,群生根器,各有不同。”
”有了资质,便有得窥大道,长生久视的可能。“
陆安平听得神往,不由得问道:
“道长的意思是,我可以修行,甚至可能长生不死?“
“你夜间睡梦,可曾感觉下腹生寒,冰冷难耐?”陶崇昼没有回答,反而没来由地问了句,
陆安平略惊疑,但没有多想,开口道:“半夜时发作一阵,往往持续个把时辰。”
他这寒症自幼便有,多方寻医问药也不见好,后来流落到历山,乔大叔让他每晚喝一葫芦酒,勉强也可抗过去。
陶崇昼略点头道:“夜半子时,水火交泰,正是阴气最重之时,此时发作倒也正常。”
言毕,继续问道:“你是哪一年生辰?”
“甘露九年,五月初五。”陆安平有些不解。
“如今也满十七了……”陶崇昼捻了捻胡须,长叹了声,道:
”你这炉鼎先天不足,怕是活不过二十岁!“
“这……这是怎么回事?”陆安平一脸茫然,呆呆地看着陶崇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