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尔古伦河谷(15)(1 / 2)
阿廖沙的小舅子被扒了个精光,我俯下身细细检查,看完了正面,又把人翻过来看背后,不但皮肤表面,连腋窝、腚沟、肚脐眼之类的都要扒开瞅瞅,可除了一层厚厚的陈年老灰,没发现什么异常。这让我我脑门不禁冒起了汗,心说难道是之前想错了。
四周干活的工人都好奇地围了过来,阿廖沙呵斥他们了几句,不过没什么用。武建超看我好像找到门儿了,问这是在干吗。人一多我心更虚了,闷着头说别着急,待会儿一起说。
说着又拨开了病人的头发,我定睛一瞧,就在脖子后发际线位置的皮肤上,有一块小小的红斑,看起来像被蚊子叮过肿起来的小包,不过中间有个突出的黑点,一摸之下还有些扎手。
我心说就是这个了,长叹口气,站起身来说道:“病根儿找到了,可能是森林脑炎,得马上把人送出去治病,不然有生命危险。”
阿廖沙一时没听清,问道:“什,什么炎?”
我又大声急道:“森林脑炎,也叫春夏脑炎,是一种急性传染病。你们谁去找辆拖拉机?必须赶紧把人送走,这病拖不得。”
可没想到,周围的人一听到“急性传染病”几个字,都呼啦一下退出去好远,包括武建超和阿廖沙,一个个满脸惊恐地望着我,好像在看瘟神。
我心里骂这都什么人啊,真是没义气,可嘴上还是解释道:“别怕别怕,被虫子咬了才传染,现在没事。”
可还是没人敢靠近,我没办法,心知必须打消他们的恐惧才能救人,冲过去把武建超和阿廖沙硬抓了过来,指着病人脖子上的红斑说:“就是这儿,被一种叫蜱的虫子咬了,这才得了病。蜱知道么?”
说着又把那张狐狸皮拿来,扒开毛指着一只灰白色的死虫子,说就是这东西。那蜱虽然已经死了,可头还在狐狸皮里扎着,肚子鼓得很大,像是吸足了血,足有半粒黄豆大小。武建超插话说:“这不是狗豆子么?狗身上就长啊。我以前也被咬过,怎么没事?”
“狗豆子”是老百姓对蜱的一种俗称,东北的一些地方也叫草爬子。我冷笑一声说:“被咬了,没事是没事,一有事就是大事。”
如果我猜得不错,阿廖沙的小舅子很可能在剥狐狸的时候,让蜱爬到了身上。而那红斑里的黑点,估计是病人发现被咬时,把虫子硬扯下来,结果虫子的头断在了肉里了。
刚说到这儿,躺着的病人忽然大叫了一声,接着两手两脚猛地绷直,浑身像触电似的开始抽筋,一抖一抖的频率很快。人群再次哗然,呼啦一下退得更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