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天宫篇 (神合)(1 / 2)
沉默了一会,司命笑道:“一介俗尘女子,有何牵念不已的?”
少青摇了摇头,若不是她,凡世间的那些艰难那些伤痛,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挺过来。他清晰地记着李义山生命的最后,最企盼便是若有来世,能早点遇见王晏媄,但一切竟真的只是一场空!阵阵惆怅翻涌在心头,他想起在凡间悼念王晏媄时曾写过“愁到天地翻,相看不相识”,而今却真的应验了,现在到了天翻地覆之时,他和她果然相见不能相识!少青心中更加凄恻伤感,奈河难渡鹊桥永断!他放下了手上的碗,不知道喝下这洗心水,他是否会再也想不起那个凡尘中的女子,若这样,那他宁愿选择痛苦也不要忘却!
司命望着少青不紧不慢地道:“你可知若是不喝此水,很容易走入心魔?”走入心魔心志受损,一身修行就全完了。
少青盯着那盏清澄碧绿的洗心水,据说此水可洗去在凡间受损的心志,洗去一些俗世杂念和不愉快的回忆,但是和王晏媄的一起度过的日子,就算是饱经风霜和挫折,那也是值得回忆的!
见他如此神伤,司命竟然笑道:“少青神君可谓是桃花遍沾衣之人,竟为一个平常女子作此态,岂不是让天下女仙都暗自叹息?”想了想又调侃道,“我记得你当日遇到心月,亦说心有所归的。”
少青怅然回想了一下,当日他和心月确是一见钟情倾心爱慕,但后来心月越来越爱使小性子,而自己又不肯让她,其实想起来也都是一些极小的事情;在凡间两人也一见如故,却因跨不过之间的深深天堑,亦无力去争取,就让情缘随风而散了!王晏媄有着心月的机敏娇媚善解人意,也不乏心月的小性子,却更有心月没有的坚毅清绝,在他穷困潦倒之时坚决选择与他共度此生,在他饱受非议和打压之时与他同进退共风雨。她正直清傲,鼓励他说自己敢说,抨击社会不平;她贤慧温良,默默在他身后支撑着一家老幼的生活;每当宦途上遭受挫折之时,她总是鼓励他向前行,每当受诬和被误解时,她总是安慰着他受伤的心;她是最贤良的伴侣,最难觅的知音!
少青神思纷乱毫无着落,可司命偏偏不让他安静,话峰一转竟问道:“你可还记得当日你下凡前,我曾问你是否想过此次历劫的缘故?”
少青茫然地点了点头:“兄长好意,我已尽知。”下凡前他便听说天狼承认盗取了百花令,请罪先行下凡一事。
“你并不知!”司命难得有如此断然否决的时候,“你只知天狼盗取百花令,方会被罚下凡历劫,但事出不是无因,天狼和玉兔为何要无端盗取百花令?”
少青心中仍一片茫然,为何?是啊,若不是他们盗取百花令,不会惹出其后天后刁难百花,放逐石灵儿等一连串事情。
司命又笑了笑:“你还记得玉灵儿吗?”
玉灵儿,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少青想了一想,但还是摇了摇头。
司命望着少青无奈地一笑,道:“当日花神曾有言,百花不得齐放乱序,故百花令一向珍封不出。那玉灵儿和芙蓉仙子里应外合,私取百花令交与天狼,天狼趁当值之便时下凡化为得道高人,借献花为名只为一见凡间的心月。”
玉灵儿?哦,就是那玉兔!少青想起来了,记得初识心月时,她总是与心月形影不离,象是心月的影子。
司命转身拂开观尘镜,镜中天乔正在月光下挥舞着银鞭,令狐绢抱着双臂在一旁认真观看,李瑞钦从院外匆匆走了进来,见此情形便顿住了步子。
令狐绢早瞥见了他,头也不回地问道:“何事?”两人早就约好,李瑞钦无事不得进出此院。
李瑞钦迟疑了一下,见她神色平静,便道:“玉溪——走了!”
令狐绢诧异地转头望向他,见他认真地点了点头,令狐绢的心不由一紧,天乔的银鞭象是抽在了她心上。她抬起脸来,漫天的寒星在暗夜中快活地闪动,象极了神龙谷底看到的夜空,那晚她静静地坐在树屋上,却清晰地看见玉溪和宁国在黑夜中相视而笑,她的心象被什么在撕咬一般!那种痛楚此时又涌了上来!与玉溪不往来已很久了,对玉溪的感情也早已淡然了,但她对玉溪的了解从来不亚于公主,他不是被令狐绹描画成的那种人!只是历尽心伤之后,世事她早已不想去插手了,可此刻强烈的内疚感还是不断鞭打着她的心。
犹记得去看牡丹的那天,她拉着公主和她的两匹马去拴时,抬眼忽见父亲令狐楚正从一辆轿中下来,只一怔神,手中的一根马缰已脱了手,那马嘶叫着跑了开来,惊得旁人纷纷躲避,一个青色长衫的年轻人冲上前揪住了马缰,微笑地将马牵过来递给她……
令狐绢的眼眶不禁湿润了,那个玉树临风般望着她温和一笑的男子竟已不在了!她心中空空的有些缓不过劲来,经过许多磨砺之后,她终于懂得要放手,可是——有些错却再也挽回不了了!
“她是——玉灵儿!”少青终于恍过神来了!前尘往事在心中历历而过,想起下凡前司命曾批评他拈花惹草,说对身边每个女子太过爱惜亦是一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