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九 遗愿(一)(1 / 2)
凌肃从不是危言耸听的人,能说这样的话只能说明是真的着急了,只是向安有些不大明白,凌肃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若说只是宠爱,他对自己家那个小孙子算得上宠爱了吧,可即便太后露了意图要拿凌战的婚事做筹码,也没见他有多着急,鸟照训,狗照溜,怎么今日换成言书就不成了?
要不是两人打小在一处,自己又清楚凌肃的为人,向安几乎要误会被关在大理寺那一位才是他的亲孙子了。
凌肃哪里有空去细想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见他不做声,不由沉了面色:“关生,你知道我的,若是我真要动手,你就靠府门前的人怕是讨不了好去。”
“这我知道。”向安接口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不过就是个当铺小掌柜罢了,怎么能劳动你来这儿跟我说这么些话,甚至不惜动手?”
凌肃冷笑:“要真只是个小掌柜,能引得你上心,以至于亲手抓人?你我之间相识数十年,还要在这儿绕弯子吗?”
向安点头道:“确实……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不做冤屈人的事儿,抓人从来都有自己的道理。如今,你想要我放人,自然也要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正因为知道向安的为人,凌肃才着急,这个人抓人从来不走虚架子,更不是吓唬吓唬就能把人放了的。
当初他跟着向安一道审讯,亲眼看着他拿了生锈的刀将那叛徒的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为防止他流血昏厥,一边割还一边喂药。
也因为这样,那个叛徒直到左腿剔肉见骨,还一直保持着清醒。
向安这个人,冷血残酷,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言书落在他手里,定然是讨不了好的。
思来想去,凌肃终是软了语调道:“关生,这么些年了,你要做什么事,我从来不拦你,甚至为了保全你在朝中改革的成果,自请下位。纵使你日益霸道,我也不曾驳斥过你半分。只是今日,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为了什么目的,都必须完好无损的把玉璃给我交出来。”
许是因为着急,话到最后又不知不觉的变了味道。
向安清楚,在圣祖爷和凌肃之间本就有一些秘密是自己不曾知道的,比如这次的七宝阁和墨轻骑,他就不信,凌肃能跟自己一般无知无觉,靠着别人刻意透露的行迹才勉强知道。
他几乎确定,今番凌肃这般反常插手这事儿,内里定然也有自己不曾知晓的缘故,而且,必然和圣祖爷有关。
可是,言书一个才十九岁的毛头娃娃,能与圣祖爷扯上什么关系呢?
十九岁……
向安心内秃噜了一下,因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思绪起了一身白毛汗。
十九岁,言家,凌肃,墨轻骑。
向安再不敢往下想,一把抓住凌肃的衣领,用尽全力拉向自己,恶狠狠道:“凌肃,今儿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能够把言书带走。我实话告诉你,这会儿佑呈和沉香都在大理寺,他们两的手段你最是清楚,若是你再拖拖拉拉的跟我绕弯子,别说完整的人了,能给你剩下半个,就算我教错人了。”
话说到这儿,再没有商讨转圜的余地,言书作为凌肃的软肋,被向安一把揪住,寸步不让。
你可以不说,我也可以不放,言书若是死了,论心疼,凌肃远在向安之上。
好在,凌肃这次来本就是带着和盘托出的心情,因此也没有多做纠结,平心而论,以向安的立场,他远比自己更有资格知道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