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不怨吗(2 / 2)
话回那只鸟,在池瑜手边又是转圈,又是歪脑袋卖萌,如果不是程恪判断不出它的性别,简直都要以为又是一个想要搔首弄姿挖墙脚的。
没错,程恪先生醋性就是这么大。这幸亏王炸和豆包都是母的,不然,程恪先生得泡醋缸里。
程明泽看着那鸟和池瑜的亲昵模样,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脸的不可思议。池瑜这家伙能正常点吗?养的宠物都这么……奇葩。不是龙虾就是麻雀?
这别致长得……真东西。
程明泽完全没了睡意,全程警惕地盯着那只麻雀。
“什么酒会?”听着那边季老夫人和季璇的对话,程恪轻声问道。“是你堂叔家的女儿,伊晴,她不是过几就生日了,因为是成人礼,你堂叔堂婶想给她好好操办操办。”季老夫拳淡的道,秀眉紧锁,池瑜自是没有错过老人家语气间的疏离和不满。不解地摸摸鼻子。季老夫人这么温婉慈祥的一个人,从来都是笑眯眯的,池瑜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程伊晴?她过生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一听这个名字,程明泽脸上当即表露出了明显的厌恶。池瑜愈发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多问,只是低着头,逗弄着那只吃饱了正躺在桌上装死的麻雀。确实是装死,也不知道从哪学的。正面一躺,双爪一蹬,两只翅膀耷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死鸟。“你堂叔给咱家发了请柬,毕竟是一家人,咱不去面子上也不好看。”季璇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挽住老母亲的胳膊,阖着眸子,满脸的疲倦色。昨晚上熬夜审核报告,一直到凌晨才结束,丈夫那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现下又得独自去面对那难缠的堂弟妹一家,真是让人头大。季老夫人看着女儿眼底的乌青,心肝儿都揪到了一起,却也没什么,把人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时候哄他们兄妹俩睡觉一样。“泽,你外公还想着,你年纪也不了,趁着宴会的时候,好好挑一挑,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女孩。”季璇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道。谁知,程明泽听完后,当即恼了,手中的抱枕一甩,拉下脸,冷冷地扔下一句“不用你们操心”,转身摔门而出。这巨大的一声响,没由得吓了池瑜一跳。这破孩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翻脸就翻脸了?池瑜眯了眯眼睛,难不成是阮萌那边吹了,程少爷心情不好,正好被人戳到零上?程明泽的过激反应明显是大家都没有意料到的,季璇当即也没了睡意,看着那扇门喃喃自语。垂下眸,抿着唇,“这孩子,是在怪我。”微愣,程恪目光中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后淡淡地略过季璇,对着季老夫人开口,“我出去看看他。”“唉,好好跟他。”季老夫人挥挥手,没什么精神,只是轻声安慰着难过的女儿。同为人母,这种感觉她明白,于是更加心疼自己的女儿。池瑜默默看了男人一眼,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程恪这才出门。白医院楼下人不少,很多患者下来复健,或者被陪护人员推着下来透透气。昨刚下过雨,温度比前几日凉爽了几分。空气愈发清新,混杂着青草鲜花的香味,淡淡的,十分好闻。程恪找到程明泽的时候,那人正吊儿郎当地缩在一个角落里,旁边杂七杂柏开着几朵狗尾巴花。这边比较荒凉,基本没有人来,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细微的欢声笑语,基本没有其他非自然的声音,很安静。程明泽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花架下的木椅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眯着眼睛正瞅着空出神。下过雨的缘故,今日的格外蓝,湛蓝如洗,偶尔几朵似的云慢悠悠地路过他的视线,风起,则云动。头顶上是缠绕着藤萝的花架长廊,藤萝花凋零得几乎没剩,只留下翠绿的叶儿,和几朵不知何时爬上来的蓝紫色牵牛,幽幽地吐着暗香。一方木栏之间围成的空,圈出一副别致的风景图。闲看庭前花开落,漫随外云卷舒。程明泽翘起二郎腿,听着一旁传来的轻微脚步声,仍是闭着眼,拖着长腔,将那不正经纨绔子弟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你是来劝我的?劝就请回吧,不要打扰我晒太阳。”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甚至都不想看见他们。话不投机,莫半句,一个字他都嫌多。程恪轻笑一声,长腿一跨,学着他的模样,枕着双臂躺在一旁,阖上眸子,懒散散地道,“我看起来那么闲?”完,也不管旁边的人反应如何,程恪直接阖眸浅眠,半分都懒得搭理他。不得不,这地方选得不错,有阳光,有花香,又不会太晒,刚刚好。当即更加放松了几分,唇角勾起,晒着“日光浴”。原本还以为是个客,却没想到这人比自己还要悠闲,程明泽躺不住了,挪动了几下身子,瞄了一眼他哥的神色,后者神情自若,十分享受。“喂——”程明泽声地叫道。难道他们看不出他生气了吗?为什么这个人自打过来,一言不发还一脸享受度假的模样?所以,他的情绪和想法根本就没人在乎?“你最好给我好好话。”程恪阖着眸,不悦地蹙眉,警告道。一阵风拂过,旁边的狗尾草随风动,荡起一片片波澜,摇头摆尾的,在阳光下留下晃晃悠悠的影儿。程明泽噘着嘴将那根狗尾草吐出,伸手又重新薅了一根,百无聊赖地一点点揪着上面细的绿色颗粒。时不时瞅瞅旁边的程恪。半晌,终是自己忍不住,拿着狗尾巴草轻轻戳戳自家哥哥的脸,在程恪脸色进一步变黑之前,迅速撤离,跟哥哥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是不心掉下去的,不是……不是故意的。”程恪抬起眸子,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而后左腿微屈,左臂撑于膝盖之上,倚着花架栏杆,眯着眼看向另一方碧落。“维也纳的也这么蓝吗?”冷不丁地开口,程明泽微愣,右手拨弄狗尾草的动作一顿,那棵草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他此时的模样。“美国的,好像没有这么蓝。”程恪仿佛也不需要那人答话,仰着头,右臂轻轻搭在额上,适应着明媚的阳光,末了,粲然一笑。舒适地伸了一个懒腰,对着身后沉默不言的人道。“有一个……咳,有一个人过,不闻不问不等于不挂念,甚至,他们的思念,不比你我少。”想起昨晚池瑜安慰他的话,程恪略略勾唇,依旧是瞧着远处的际,“或许,可以试着……亲近。”刚一完这个词,程恪自己都愣了。亲近吗?这个词在池瑜出现前,从他的词典中消失了整整十三年。骤然出现,似乎……还有些不适应。“你不怨吗?”程明泽沉吟半刻,低头看着手中的狗尾巴草,那毛茸茸的一条随着风动略略摇晃,乱了心神。只一句话,就能抹掉这么多年来,他自己承受的一切吗?思念不比他少吗?思念这种东西,早在他发着四十度高烧,饥肠辘辘在街头辗转的时候,随着那温度烟消云散了。“怨。”程恪淡淡地答道,毫不迟疑。程明泽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背影,嘲讽地扯扯唇。“然而没有意义。”“你觉得没有意义,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承受过彻底跌入绝望的痛苦。”程明泽冷嗤一声,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温度,随手丢掉那一根狗尾草,双手插于裤兜,倚着那根栏杆,两人就这么背对背靠着。“我十岁,就被丢到国外。你能想象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独自面对陌生环境时的恐惧吗?”谁十岁时不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心呵护?就连他程恪,十岁时也是沉浸在被全家人宠爱的幸福氛围里吧。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劝他放下?十岁的时候,多少孩子还都在父母的庇护下,享受着他们快乐的童年,而他呢?身处异乡,举目无亲。真狠的心呐。
------题外话------
池瑜:我这个叔子看起来心理问题还挺严重的。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程恪:宝宝你是不是应该也关心一下,我经历过什么!
池瑜:……我嫁到你家,还得担任心理辅导员的职责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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