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装潇洒(1 / 2)
穿过窗隙的不止微凉清爽的春风,还有熠熠发亮的宝蓝色琉璃钗。
李叡文伏在案上,舒服地发出醉意朦胧的享受轻哼。
盛嘉云一条腿曲踩在树枝上,她听不到里头的说话声,是听到窗柩吱哑一声才反应过来的。等窗扇微微张开,一双意料之外的俊美墨眸对上她的视线,并露出惊色时,已来不及了,她被吓得倒喝一声。
她的视线越过柳骋,伏着的背影似因她的动静被扰了清梦,微微一动,似要往后偏头望来。
盛嘉云慌得将头狠狠一埋,想妄图借柳骋的身形挡住那人的视线。可她动作太猛,又忘记她目前的姿势着实难以支撑她的平衡,往下扑的势头极猛,她要紧了牙关,不许自己发出声音,眼睛匆忙地寻找落脚点。
往下坠了大约半息,手腕于电光火石间被紧紧箍住,她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薄茧磨擦着她的细腕,传来力量与温暖。
盛嘉云抬头望去,只见柳骋半只身子探出窗外,原先窗与树枝就隔了距离,他要是迟上半步,险些就没能拉住她。
他咬着牙,俊美的脸上涨得通红,顷刻间豆大的汗珠就从额角冒出,用尽了力气。
原以为只能随风飘扬的脱线风筝,顷刻间有了依靠,线的那头有人紧紧地牵着,盛嘉云的心虚无地跌回原处。
春风吹得他发丝飞扬,也卷来了一阵淡淡的血腥气。
盛嘉云才注意到他腰上洇出一点深色,为了能拉住她,他受伤的腰腹只能压在窗边。
盛嘉云的心脏就没能够安分歇着的时候,吓得松开了不知从何时起就反握着他的手。
“你的伤。”盛嘉云慌张得嘴唇都在抖:“柳骋,松开我。”
柳骋看着她,固执地道:“我拉你上来。”
盛嘉云急得变了调子,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我会轻功,我找好落脚点了,能自己下去。”
为了让柳骋信她,她迅速低头扫视一边,念出几个落脚点:“大家都是会功夫的人,你总不至于信不过我吧?我没骗你。”
柳骋匆匆一扫几个落脚点,又拿目光丈量了一下落地高度,怕他不放手会惹她生气,误会他看轻她。
于是开口提醒:“那我松手了。”
盛嘉云点点头,待他放开她,就循着方才才找到的落脚点,脚尖左右轻点,弹落地面。
只是最后一个落脚点预估有误,脚腕别了别,害她险些没站稳。
她匆匆旋身回望,只顾着将脚藏进裙里,连鬓边的发钗掉落也不知,朝柳骋绽出一个无事的笑。
柳骋冲她轻轻颔首,便转身不见了,转眼窗边又冲来一个焦急的身影,正是顺利。
盛嘉云悬着的心放下一半,飞快赶去找小厮借了辆马车,听到顺利沉沉的下楼声,便向他吹了个口哨。
一片嘈杂声中,响亮的哨子声尤其打耳,见着熟悉的杏子黄纱裙冲他扬了扬马鞭,指着后院的方向,他很快反应过来,背着柳骋往后头去了。
平安跟在身后,帮顺利扶着柳骋。
顺利将人放上马车,盛嘉云在车厢里把柳骋往里拉。
顺利扬起马鞭,忙赶平安回去:“还不回去照料你家公子,他都醉得不省人事了。”
马蹄一抬,踏踏扬起一阵风。平安忙避到一旁,马车从他身前飞奔而过。
马车里闪过一抹杏黄,带着五彩面具的姑娘坐在窗边,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平安不觉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是他家大公子所在的天字号房。
她小时候练剑常常受伤,盛维心疼她,特意花重金给她买来止血祛疤的灵药。
盛嘉云带着金疮药闯进了门,刚越过屏风,就板直了肩,直楞楞地拐了弯,仰头望着屋顶瓦片目不斜视地转身出门了。
忽而闯入的盛嘉云,把柳骋吓得扯过衾被往自己身上盖。
双方当事人均被吓了一跳,反倒是顺利这个在军中看惯了光膀子的男人淡定如常,半晌才反应过来。
才扬起嘴角想笑,就看到自家主子递来的眼色。
顺利麻溜起身,赶到外头,还没站定,手里就被塞进一只沉手的瓷罐。
“这个金疮药十分好用,止血效果极好,拿去给你们公子用。”盛嘉云背着顺利站立,远目不知望向何处。
顺利欣喜地掂了掂瓷罐,“姑娘有心了,来得正是时候,院里的金疮药所剩无几了,小的正愁是否要去跟夫人讨些来用呢。”
盛嘉云攥了攥衣袖,你管这叫‘这叫来得正是时候’?脑里浮现出柳骋腰腹上虬结有力的线条,她猛地晃着脑袋要将那画面甩出脑中。
顺利不知其然,被她忽然的动作给惊住了:“姑娘怎了?”
盛嘉云恶声恶气地赶人:“还不快些去给你家公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