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日夜相对(1 / 2)
躲在马车里的翛竹,听到盛嘉云直面刚的不退让,嘴角不由露出了笑意。
陈氏不甘就此罢休,忍住恼意,强颜欢笑道:“阿骋这是也开始看书了,是话本游记罢,我在京中听闻近儿游侠话本格外风靡,许多军中男儿看了都蠢蠢欲动,想要为民除害,痛快剿山匪呢。”她铺垫完又道:“黑檀木的八宝阁太过沉闷,我记得库房中还有座雕刀纹的八宝阁,倒是大气……”
“陈氏!”柳光赫一声喝止,“黑檀木的八宝阁是阿骋娘亲的嫁妆,休要打它的主意!”
难堪就如倒头浇下的冰水,被如此不留情面的当面拆穿,陈氏当下就红了眼,辩解道:“爹,儿媳妇岂是那种觊觎妯娌嫁妆之人,只是觉着黑檀木八宝阁是大嫂的状元爹用过的,想给阿骅沾沾状元气,留着给阿骋摆话本,岂不是浪费……”
盛嘉云没有辩解自己的藏书并非话本,她才不要跟着陈氏的思路走,凭啥她就要见招拆招的辩解啊,她要直击陈氏的要害。
“没有这八宝阁,你就考不上状元?”柳骅没想到柳骋竟转过来跟他说话,只见他唇角一勾,露出一丝轻蔑:“唯有信心与实力不足者,才会寄希望于外物。”
柳骅看出他的唇边的讥讽:“你着实想要的话,我可以借你一用。”
陈氏一听,哪里还管得了他的冷嘲热讽,柳光赫不给她要,但柳骋主动要给,那不是正好顺理成章地拿下吗?
“自然是……”
柳骅自幼在国子监上学,祖父是驻边大将军,父亲又是礼部郎中,旁人即便不给他父亲的面子,也会给柳总兵面子,对他客客气气奉承有加,哪里受过这种折辱。
“我不稀罕!”柳骅上前拦住陈氏,怒火冲冲道,“娘,莫要再做无谓的事!”
被这一吼,陈氏是真的委屈地掉了泪,她这是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柳骅。柳光赫这个偏心的老家伙替柳骋出头她也忍了,柳骅竟然还不懂她的好心,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吼她,让她下不来台!
好端端一家团聚的日子,弄成这副模样。柳光赫摇了摇头,一锤定音道:“回去歇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盛嘉云懒得留下来看,步子方动,就见顺利过来,领路带往鸿晖院。
从大同回到宁顺,柳光赫一路策马奔腾,没有停歇,回到柳府洗漱后便歇息了,到午食也未醒,陈氏便将灶房分餐送到各人院中,待晚上才一同用膳。
顺利接过膳盒,想起盛嘉云那张小黄脸,便又去添了一副碗筷。
盛姑娘为何跟着来了,他有些想不通。自公子执意去祭拜翛竹,背回了被淋得浑身湿透的盛姑娘之后,就变得奇怪了。
姑娘不是对公子无意吗?难不成被公子从雨中救起后,对公子的心又死灰复燃了?
也是,英雄救美谁不会动摇呢,更何况救她之人还是玉树临风的小将军。
顺利自以为窥到真相,嘴角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迈进了门,刚抬眼,就看见分别坐在罗汉床上的两人,搁在小桌上的两只手飞速且慌乱地分开。
这?这是什么进展?牵手了!
顺利紧张地抓住了膳盒手柄,他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于是重心落回后脚,原路退出。
盛嘉云慌张地看看门口又看看柳骋,眼睛慌乱的眨个不停,嘴里还塞着糕点,双腮鼓鼓地像只受惊无措的小松鼠。明明是男子的躯体,他的脸,怎会觉得她很有意思。
“柳骋,怎么办啊?”担忧之时还不忘咀嚼,一动一动地很是可爱。
柳骋一笑:“莫担心,顺利不敢出去乱说的。”他放下手中的书,问道:“饿了吗?”
努努鼻子,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肉香,盛嘉云咽下嘴里的糕点,可耻地点点头,还甩锅道:“你这身体好容易饿啊难怪长得这般高……”
柳骋只当做没发现她馋了,笑道:“那就唤顺利摆饭吧。”
顺利听到吩咐,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再抬眸乱瞟,摆好碗筷便老实出门待着了。
两人坐上座,盛嘉云望了眼桌上的几个菜,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陈氏对柳骋态度不善,但也不敢在菜色上做问题,要是被拿了把柄,可不好跟柳总兵交代。
盛嘉云伸出修长的左尾指,朝柳骋勾了勾:“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呐,反正你是左撇子……”脑中忽而闪过柳骋灯塔里右手执笔的一瞬,她一时困惑了起来,她怎么记得他是用左手的啊,那会写灯谜之时,他好像是用左手的啊?
她似不确信,又问:“你是左撇子吗?我还想说你是左撇子的话刚好,我们能坐在一起,还可以勾着手吃饭,互不影响。”
“古有大禹惜寸阴,今有阿云惜分阴,吾辈自愧不如也。”柳骋调侃地拱了拱手,被盛嘉云一把将人右手拽了过来。
“好啊你,竟敢笑话我。若不是半时辰才换一炷香,我才不这样。不论你是否是左撇子,你都得是了!”
盛嘉云自作主张地勾上了他的尾指,右手拿起筷著,给自己夹了一块糯米糖藕,心满意足地咬下,眯着眼发出好吃的喟叹。
目光通过眼缝见到左手执汤匙的柳骋正对丸子下手,舀起来时手微微发抖,缓缓移动,可惜那好不容易捞起起的丸子弹力十足,不安于室地又从汤匙里跳回碟中。
柳骋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又捞,又滑掉,算了……只见一根筷著快狠准地戳中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