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咳嗽(1 / 2)
“都说你不能见风了,看看,又咳嗽了不是。”白慕清关切的为若曦拍着背顺着气,一只手已经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到了粒药丸出来。
他扶着若曦又靠在自己怀里,扯掉她遮颜的面纱,将药碗送到了她嘴里。
“好些了么?”白慕清冷着一张脸问道。
“颜儿没事,又让夫君挂心了。”若曦娇弱的靠在白慕清的肩头,极度困乏的闭着眼睛假寐。
“不像,只有那眼睛像,脸却不一样,唉!”那军爷叹了口气,很是失望。
白慕清冷眼一扫,没好气的对着那军爷道,“无事的话,烦请放行!”
既然不是画上要找的人,那么也没有必要再拦着人家。一想到白慕清那张冷煞的脸,军爷就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吩咐放行。
看着那马车远去,他方才觉着原来今天阳光还是很温暖的。
离开了京城马车一路狂奔,不曾有一刻的停歇。
“就把我们送到这里吧。”白慕清掀起帘幔,扶着若曦缓缓的下了马车。
“少奶奶身子不能见风,这里?”那车把式担忧的看着若曦道。
白慕清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扔给他,又给若曦裹了件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
然后他对那车把式道,“我劝你不要急着回京城,在外多呆些日子。这些银子够你在外吃用些日子,你且好自为之。”
车把式握着这一块银子,心里忽地沉甸甸的,待到想说些什么,却见两人已经走远,速度之快非常人所及。
“还是没找到人么?”大殿之上,程奕轩责问道。
跪在大殿之上的人沉声回道,“回陛下,微臣已将京城翻了几遍了,仍旧没找到那名女子。”
“没找到,为什么没找到呢!”程奕轩握紧拳头狠狠的一砸龙椅,“明明就在京城,为什么找不到呢!”
程奕轩大怒,跟随他这么久还未见他如此动怒过,跪在下面的人慌得将头埋的更低了,一声不敢吭。
大殿之内,静悄悄一片。
呼吸之声,浅细若闻。
“皇上!”门外急匆匆的有人来禀报。
“何事!”程奕轩不耐烦的愤声吼道。
那人一惊,摒住呼吸,硬着头皮弓着身子,小碎步的走到大殿中央,跪拜到,“陈虎陈大人说有要事禀报皇上。”
程奕轩按奈着烦乱的心绪道,“朕现在忙,让他等会儿再来。”
“可是陈大人说此事非同一般。”小太监惶恐的低声道,“是和皇上要找的女子有关。”
“什么!”程奕轩突然来了精神。
“快传!”程奕轩急切的道。
小太监惊讶于程奕轩态度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立即起身退到门外道,“宣陈虎将军进殿!”
他的声音在大殿外盘旋,一声又一声。
声还未落,就见一个深蓝色健硕的身影走进了承阳殿。
“微臣拜见皇上!”陈虎单膝跪拜。
“快起。”程奕轩三两步的跨过来扶起陈虎,连忙问道,“你说你有千柳的消息了?她在哪?”
陈虎面露难色,迟疑着要不要说出口。
程奕轩却是急了,为了找到千柳的下落,他已经想尽了所有能想的办法,动用了这么多的人力找寻,到今日都没有任何的消息,难得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可为什么却仍要瞒着。
“陈虎!”程奕轩厉声喝道。
“臣在!”陈虎低眉抱拳。
“说!”他已无耐心,干脆利落的命令道。
他――程奕轩已经不是当初风云战场上的小将,而是如今大齐的寰倾帝,威严更胜当年。
陈虎一咬牙一跺脚,单手一掀衣摆,双膝跪在地上,道,“皇上请节哀,千柳姑娘怕是已经?,已经死了!”
顿时,天塌地陷,冰冷至极。
心的某一个角落撕裂般的疼痛。
“你说什么?”程奕轩倒退两步,他弯着腰逼视着陈虎,似乎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玩笑的意思来。可是,这事情真的不是开得了玩笑的,千柳的的确确有可能已经死了。
“死了?”
“死了!”
程奕轩狂笑出声,“陈虎,你可知道你刚才跟朕说的什么吗?你可知道这玩笑真的是开不得的。”
他已经承受过一次生死离别之痛,上天好不容易给了他一个可以相守的的机会,不会再这么残忍的折磨他吧。
“你可知道,如果你在戏弄朕,朕真有可能会杀了你!”程奕轩面露寒光,可声音却在打颤。
他全身冰冷,犹如掉进了万年冰窟,抽走了心跳,激不起丝毫的温度来。
陈虎双手按在地面上,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低沉的声音道“皇上,微臣所言并非空穴来风扰乱视听,而是有确切的证据,那证据就是皇上画的那副画像。”
“画像!”程奕轩低声重复,疑惑。
“是画像!”陈虎缓缓抬起头,仰望着程奕轩道,“微臣那日带着画像在京城各处搜查千柳姑娘,当搜到庆安街道上的悦来客栈时,店家说确实有和画上很相似的姑娘住进来过,不过那姑娘像是生了很重的病,几乎不出门,他也是恰巧见到了一次,可若说就是同一个人他也不敢肯定。”
“后来臣说要见那姑娘,店家却说那姑娘和同来的一个男子匆匆的走了,至于去了哪里,他也不知。”
“走了?那为何你又说她死了!”程奕轩问道。
陈虎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因为有人突然对臣说,这画上的人和前朝瑞公主很像!”
“前朝瑞公主!”程奕轩惊道,“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她不是已经死了么?”
“前朝瑞公主和其侍女千柳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不仅身形相似,容貌也有三分相似。皇上还记得那个叫做余烟的宫女离宫之时说的话吗?”
程奕轩抖动双唇,十分不情愿的勾起那些伤心事。
“她说,她看见千柳姑娘哭着跑回心澜院,然后就传出心澜院走水的消息。而后纪成又在心澜院发现了瑞公主的遗体,面容全毁。把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皇上就没有想到些什么吗?”
“想到什么?朕应该想到什么!”程奕轩倔强的扶着汉白玉雕龙柱,神色不定的喘息。
“皇上,臣知道您不愿意相信,可若是没有证据,臣又怎么敢在皇上面前胡说。臣之后去找了那晚在宫里的侍女太监。有人看见,那晚千柳是跟瑞公主见过面之后哭着跑开的,但并没有人看见瑞公主回心澜院,我们在心澜院也并未真的发现千柳姑娘的尸体。听闻,当时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华服男子。皇上还记得西当初护送进宫的西凉质子白慕清么?他也在同夜不见了踪影!”
“皇上那日不是见到一个男子带着和千柳姑娘很像的人离去的么?”
“你是说??,千柳代替前朝那瑞公主??”
“不!”程奕轩不忍的大吼,“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陈虎低着头,闭着眼睛,紧皱双眉,“臣知晓,可是皇上??!”
“出去!你出去!”程奕轩狠狠的一甩衣袖,双手负后背对着陈虎。
陈虎重重地叹了口气,起身退出门去。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剩下的已经不是旁人所能掌控的了,只能看寰倾帝要如何自我解脱了。
陈虎回首看着寰倾帝孤寂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转身欲走之时,却听得身后清冽的声音叫道,“陈将军请留步。”
陈虎回身一看,一身白衣如雪的冷冽摇着象牙骨扇站在汉白玉栏杆旁,纤细的身姿临风而立。
“冷公子。”陈虎恭敬的抱拳道。
冷冽一收骨扇,修长的手指也抱拳道,“陈将军不必多礼,冷某有一事想请教陈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睿智如他,冷冽如他。
九曲回廊,冷冽单手负后的站在亭中,他纤细的手指捏着几粒雨食撒进湖里。不知为何,一项贪吃的锦鲤也未因着这些美味而聚集靠近,反倒是见那些鱼食随风远离了这亭子才一窝蜂的扎堆抢食。
他低眉,左手抚摸着张开的右手,嘴角淡淡的扯动着苦涩的面容。
白皙修长的手指,冰如凝脂,寒冷如霜。
陈虎犹豫上前,十分不忍打断此时的冷冽,仍是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冷公子找在下来,所谓何事?”
冷冽微闭双目,抬起头来,单手负后,“陈将军以为以我大齐现有之力与西凉一较高下,有几分胜算。”
“五成!”陈虎毫不犹豫的回道。
“五成?”冷冽抿着唇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以陈虎多年行军经验来算,如果与西凉相敌只有五成的胜算,是不是太少了些。是妄自菲薄,还是事实真如他所说。不管是因为什么,都非常值得担忧。
看到冷冽摇头,陈虎爽朗一笑,风云战场上豪迈壮语道,“弟兄们一路追随皇上从景固打到京城,一路上未曾停歇,已是筋疲力尽,五成只能说明我们必不会败!”
陈虎神色坚定的又继续道,“只要让兄弟们好生休养生息,不出十日,定又会成为大齐的虎狼之师。西凉,不足为惧!”
闻得陈虎豪言壮语,冷冽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大齐将军该有的风范!
而这一路走来,原先鲁莽有余的陈虎倒也学会分析起形势来了。
看来,孺子,可教也!
冷冽唰的一下散开骨扇,在胸前轻轻扇动。
“再者说,有冷公子您这个军师临阵谋划,不胜也难啊!”陈虎抿唇偷笑。
冷冽一愣,这陈虎怎的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会亲临战场。不过,他倒还真是说对了,与西凉一战,他定会守在前线,倾尽所有。
话说,陈虎说话这样子真是像极了一个人――曲项云,是否是跟他一起久了,都把他们带坏了。自攻进京城后曲项云留下一封书信,说是忙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散散心去。这么一走,竟是到了现在也没回来,就连当时寰倾帝登基之日都未见其身影。不过这倒也让冷冽省心,起码没有在他最忙的时候来寻开心,扰乱生事。
“陈将军!”冷冽面色一凝,很严肃的道。
陈虎猛地一提气,隐隐觉得有事要发生,冷冽怎么会仅因为想知道大齐将士的状况而专门在承阳殿等他呢。
“冷公子。”陈虎一敛神色,也被他感染的紧张起来。
“冷某请陈将军今日便赶回营中,提前做好出战准备,以备不时之需。”冷冽诚心而道。
他远山眉紧蹙,一袭白衣衬得脸色越发的冷寂。
陈虎呆愣的看着临风而立的冷冽,陡然起了悲伤,“是,属下这就去办!”他喉头像是被堵住,抽吸一声后,慌忙的告退。
背过身低眉注视着水中自由自在的锦鲤,冷冽闭着眼睛叹了口气,待到再睁开眼睛时,眸底已是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