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珩江浮尸(1 / 2)
大良和南平以一条名叫珩江的江水作界,那珩江河道宽广水流湍急,形成了一条天然的边界线,历年来虽有不少磕碰摩擦,但若要说正经的战役,还真就只有两年前宋远知率兵的那一次。
那时宋远知正在边境线上练兵,大良的边境守将听说对面的统领换了一个女扮男装的什么先生,心生轻慢,有心要挑衅一二,所以没请示当地长官,擅自出兵偷袭南平。
这却正好中了宋远知的下怀,他们刚准备搭桥渡江,那桩子还没楔下,就被南平发现了。宋远知一听乐了,正练到起了兴致,正愁没人练手,这便有人送上门来。她二话没说,让他们把刚研制出来的武器统统往对岸招呼过去,什么射程能到对岸的弩箭,什么能潜入水的装备,什么大规模杀伤性的水雷,训练有素的士被分成几股,一股拆他们的桥,一股射过来的士兵,一股掀他们的船,更有甚者,直接瞄准了他们的边城城墙。
大良士兵原本只是打算示威挑衅,想着过来拆个城墙劫掠一番就回去,却没想到宋远知不依不饶,咬死了不松口。那仗便越打越大,伤亡越来越惨重,他们不光没渡过江,反而被南平的士兵追着打,甚至被追到了老家,几乎拆了他们的城墙,算是里子面子全都丢尽了。
听闻珩江之战后,赵锡梁龙颜大怒,将那天打头的几个将领统统斩了首,并且着手革新了大良的将兵制度,甚至直接严令,非上级长官指示,不得擅自出兵,违者斩立决。
如此相安无事了两年。
谁能想到,两年之后,大良会卷土重来,而且看情形,这次还是大良皇帝赵锡梁亲自下的指令。
此时的边境线上已经喊杀声震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士兵突然在珩江南边的河岸上集结,约有三千人之数,军容整齐,杀气腾腾,一集结完毕便开始向南平的城头进攻。
南平的守将是一个叫乔舒的中年男子,听到下属来报,惊得一下子从椅子里弹了起来,连甲胄都来不及穿便匆匆赶去墙头,组织守军退兵。
还好士兵们的反应都还算快,一听到城墙下有动静,毫不犹豫地便把一桶桶火油浇了下去,趁势把装了火药的羽箭送下去,飞火遇风即燃,再沾上火油,瞬间“轰”地一声炸起一条火龙,那些身体着火的士兵惨嚎连连,纷纷摔下云梯去。那云梯皆为木质,很快也起了火,烧得咯吱噼啪作响。
当最后一个云梯倒塌的时候,南平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先是一轮箭雨过去,刀盾兵打头阵,长矛兵在中,弓箭手殿后,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大良军队着蓝,南平军队着绿,双方军队像是两条火龙,一碰上便被冲散了,双方交织缠绕在了一起。
正巧那天风急,火油火势愈演愈烈,城墙面皆已烧得焦黑,河岸边更是到处都是火苗四窜,烟尘火灰窜得有几米高,熏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大家都杀红了眼,烟尘中几乎已经敌我难辨,都是抓住一个是一个,杀死一个是一个,再也顾不上许多,局面很快便乱成一团了。
狭窄的河岸边很快堆满了尸体,有更命苦些的,往往被战友抑或是敌军或不小心或故意地踹下了河去,珩江里随处可见浮尸,有的缺了胳膊少了腿,有的胸膛被剌了一个大口子,肠子在河水里浮浮沉沉,有的干脆连脑袋都没了,只留一层皮连在脖子上,依稀可见断口处青紫的血管和惨白的骨头,所有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珩江水渐渐地红了起来。
“将军,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副将申灿站在乔舒身边,看到城墙下的局势,焦急地喊了一声,“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我知道。”乔舒拧眉,沉声道,“我知道,但是现在如果鸣金收兵,大良人一定会趁乱跟着进城,到那时他们里应外合,玉州城不就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