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夜访(2 / 2)
再后来,她一夜之间痛失双亲,匆匆忙忙被送去扬州,那个时候,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可张廷却用了另一种方式,默默守护着年幼的她。不顾她是罪臣之后,不顾会引火上身。
无论世人用何种眼光看待她的这份情感,她都不会在意,在她看来,她若是没有喜欢上这样的张崇璟,才是有违常理。
晚间,清婉趴在锦被上看完功法,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中一直想着在牢中元仲的话。
她到底要不要去问张廷呢?既然是和她有关,他应该会说吧?应该吧......
清婉光着脚下了床,房间里有地龙,地毯上很暖和。她打开一个杂物箱,找出那盏兔子灯,复回到拔步床上,仔细琢磨着。
这盏灯除了里头的蜡烛会发出紫色的光,还有什么特别的吗?清婉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立马干咳了几声。这味道也太呛人了,远远的闻还好,凑近了闻,就是一股黄芩味。
黄芩......
凤阳宫连着几日寂静的如同冷宫一般,苏淮下令抓捕了皇后身边的所有奴仆,如今除了宫门外看守的侍卫,整座宫殿便只剩下皇后一人。
正殿内没有掌灯,皇后仍穿着生辰那日的绛红色华服,发鬓散落,面色苍白,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面庞上,照得她犹如女鬼一般。
她不知自己在这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多久,目光落在那道紧闭的殿门上,从日出直至日落。期间除了送饭的侍卫,再无他人打开过。
她偶然能听到遥远的宫墙外,传来男孩的哭声,她撑起疲惫的身子想要到窗台边看一眼,却只能看到层层的配刀守卫。
寂静的深夜,皇城里的大多数人都睡下了,她却依旧盯着殿门,如今对她而言,白天还是黑夜,好似都没有了分别。
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是不是她精神有些恍惚了,她似乎听到了殿门处传来的声响,紧接着,一扇门便从外头打开了。
月光洒到地板上,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她顺着地上的影子,慢慢向上看去,目光逐渐呆滞。
那许久不曾出现在外人跟前的齐国公霍江,此刻竟站在了她的殿门外。他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直裰,宽大的黑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下。神情肃穆,庄重威严。
皇后直起身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被禁足在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他是如何进来的?
霍江踏入殿中,步伐稳健,不疾不徐。
皇后在才看到殿门外还站着一个穿着莽袍的人,待霍江入了殿,那人便伸手将殿门关上了。
殿门合上的最后一刻,皇后终于得以窥见那人的面容,登时吓的筋骨松散。竟然是高盛!
霍江双手拢于袖中,望着地上那惊诧不已的妇人,神情平静。“皇后娘娘。臣......还应该叫您皇后吗?”
皇后呼吸一滞,这男人身上有一种压迫感,不怒自威,她不敢出声,只怔怔地望着他。
霍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环视了殿内一圈,殿内的布置与先前并无二致,只是案几上摆放着早已冷掉的饭菜,偌大的宫殿未掌半盏烛火,徒生一股凄凉感。
“你为什么......要陷害她?”
皇后一怔,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掷地有声地:“本宫没有害她!”
霍江用审视的目光望着皇后那像极了夜鬼的面庞,露出一丝不解,“你用什么证明?”
皇后冷笑一声,说:“本宫用什么证明?本宫至今不解,苏清婉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本宫?本宫对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她想要皇位,本宫就去和皇上说让她入主未辰宫,她想让陈氏那个贱人的孩子入玉牒,本宫也未曾说过一个不字。甚至......甚至连光儿跑过来问本宫,为什么他的父皇不想立他为储君,本宫都和他说,光儿是弟弟,要让着姐姐......你告诉本宫?本宫要用什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霍江皱了皱眉,只觉得胸中憋着一股浊气,“照你而言,清婉若对东宫宝座势在必得,那她苦心策划这一切,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帮陈氏报毁容之仇?她没有这么无聊吧?”
皇后想了又想,说:“一定是因为表哥,她一定是因为表哥屡次上书阻拦陛下立她为储,才心生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