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先生福寿年不老,小姐期颐世所稀(2 / 2)
那叫赵四的冷笑道:“说到下作,谁比的了‘情公子’季月,那是无情不痴,无女不欢,老少咸吃。敢情这回看上花大小姐,想采采老牡丹,尝尝新鲜滋味?”
齐天听他二人互相挖苦,只道必有一场争斗,谁知那叫季月的喝道:“赵四,你疯了,到了狼山脚下,还敢胡言乱语,可不想活命了?”声音甚是惊惶。
又听那赵四纵声大笑:“能和情公子死在一起,那也值了。你要看上人家花……喂,我话还没说完,可别跑撒……啊,是谁暗算赵爷,有种亮出……啊”最后一声“啊”戛然而止。
齐天听那赵四说话,显然季月避之远矣,至于那两声惨叫,料来遭了暗算,第一声还含着愤怒,到第二声时,只剩下惊恐,想也策马逃去。
过了片刻,一骑从山上下来,一个声音怒道:“老鬼,刚才附近就你赶着马车,我的东西是不是被你顺去了?快快交出来,要不可别怪赵爷不客气!”
齐天听声音却是赵四去而往返,显是丢了什么要紧的物品。他心下好奇,掀起车帘,不及端详,只听车后一个声音轻笑道:“在狼山‘春风亭’,居然有人想动武,那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齐天听后面说话,显然还有同伴,声音陌生,也不在意,他打量了那赵四一眼,只见身材高大,穿着齐肩蓝色条纹短衫,胸肌凸起,手臂粗壮,看来孔武有力,腰间插着一把板斧,满脸怒容的望着赶车的常火火。
那赵四看着随时就要动手,可听得下面的嘲弄,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喝道:“老鬼,识想的快把赵爷的东西还给我,要不可……”常火火歪着脖子,瞟着赵四道:“要不可什么?”
赵四咬牙道:“要不可体怪赵爷不借道让你们上山。”山道到了此处,仅容马车通过,他要堵着不让,齐天一行还真无法上山。
前面的马车过不去,后面的也跟着前进不得,之前说话的那声音又喊道:“大个子,你们的恩怨自已解决,拦在路上,算个什么事?要是耽搁了林某祝寿,可体怪我们兄弟不客气!”
赵四大声道:“赵爷的东西要找不回来,今天谁也别想上山一步。”从马上跳将下来,取出板斧,握在手里临阵以待。
常火火不悦的道:“你要有证据,老白我自便还你。无凭无据的,这可不是讹人?”他提起手里的马鞭,向前一挥。
赵四本要喝道“怎么,还敢动手?”突然手腕一麻,对方鞭梢卷住斧柄,将斧头夺了过去。他心中一惊,急探爪去抓,倏地长鞭一甩,只见白光一闪,鲜血狂喷,溅得满身都是。
齐天只瞧的拱舌不下,常火火用鞭夺斧,他自问若是功力朱失,出其不意的话,也能勉强得手。可那斧口四寸左右,赵四的坐骑长达丈余,竟被轻而易举的劈成两片,实在匪夷所思。
赵四惊叫一声,冲进道旁,飞奔而去。常水水皱眉道:“老黑,你又不是不知这里的规矩?我们这回是来负荆请罪,到时小花新仇旧恨算起来,可不耽搁也好兄弟的病?”
常火火嘻嘻一笑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委屈黑兄将花大小姐娶了!黑兄福寿不老,和花大小姐一对璧人,成了一家人,总不能见死不救。”
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叱道:“好大的胆子,败坏春风亭的规矩,还敢口出狂言,对老祖宗不敬!”后面的听见叱声,连忙拉转马来,退出数十丈远,以示和自已无关。
常火火摇头苦笑:“几十年不见,春风亭的娘们,还都这么高冷傲。”头顶风声作响,从树梢跃下来三个女人。
三人眼看便要落在血泊中,急忙拧腰,往两边窜去。其中一个轻身功夫,欠缺火候,落地时仍有一只腰踩在血泊中,将绣花鞋边沾得斑斓。那女子心中厌恶,飞起一腰,将半片马身踢飞出去,落进丛林中。
旁边一个年纪稍中的中年妇女问道:“刚才是谁动手?几位既来狼山,想是接到英雄帖,前来给老祖宗贺寿。帖上写的明白,凡狼山之内,绝禁打斗。”
那被马血沾污了鞋的女子冷冷的道:“飞姐,和这种败坏禁令的人,有什么好说?”
另外一个穿绿衫的少女道:“燕姐姐,前来贺寿的武林朋友,有好多是闻讯而来,并不都有接到请帖。”言下之意,却是在说那些不请自来的,既没收到请帖,自不知请帖内容。
那叫燕姐姐的板着脸道:“从来无规矩不成方圆,狼山既然绝禁外人动武,无论是谁,什么原因,都概莫能外。如果赏罚不信,禁令不行,以后春风亭在武林中那还有威严可言?”
常水水钻回车厢,坐到齐天身边,拉着他手悄声道:“好兄弟,这回你可得救救我哥俩了。我兄弟当年答应过小花,此生绝不和春风亭的人斗嘴动手。”也不待人家同意,大声道:“正主在这里,三位小姑娘有事找他,可不关我们老人家的事。”
那燕姐姐叱道:“快出来受死,再缩头乌龟一样窝在车里,可别怪我们姐妹不客气!”
齐天无奈,只得钻出车厢。那燕姐姐叱道:“小子,是你动的手?”常水水既将黑锅抛给他,齐天骑虎难下,只得接来背上。他下车施了一礼:“三位姐姐好,这个……事……事是这样的。”
那燕姐姐不耐的道:“别这的那的,依春风亭的规矩,谁在狼山动武,一律杀无赦。”
齐天正要措辞辩解,突然耳边响起一缕飘忽的女声:“狼山规矩,不能和人动武,但没说不能对动物动手。”
齐天大喜过望,也不及观察是谁传音,忙道:“在下仰慕花大小姐芳名,闻知她老人家期颐大寿,特地千里迢迢来祝贺,一路上时时告戒自已,切切不可犯了春风亭的禁令。但禁令只说不能与人动武,没说不能和兽类动手。”
那少女低声说道:“两位姐姐,事实倒是如此。”那叫燕姐姐的恨恨瞪了一眼道:“我就知道,和你巡山准没好事!”那少女和吐了吐舌,回头朝齐天扮了一个鬼脸。
齐天料是人家暗中提醒自已,当作人家两个同伴的面,却也不便致谢,毕竟武林中门规极严,说轻是胳膊肘朝外拐,严重可以是私通外敌。
那叫燕姐姐的哼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飞身上前,伸掌在那匹拉车的马额一拍。那马一声悲嘶,口吐白沫,四肢一屈,软倒在地,前蹄伸了一伸,渐渐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