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刹那芳华弹指老,参差花影回眸新(2 / 2)
花弄影道:“怎么,现在开始嫌我老了?”白无常道:“不论小花你变成什么模样,天下所有女子加起来,那也不比上你一根指头。”
花弄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年俩个小滑头,现在老了,就变成老滑头,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白无常佯叹道:“再滑还不是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
花弄影哈哈大笑。花展见了心中既是难过,又感欣慰,老祖宗虽然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可笑的次数,却比以往加起点还多。
花弄影问齐天道:“小兄弟出身那里?师承何处?”齐天恭声道:“晚辈出身‘代王府’,忝为‘永丰候’,师父姓马名讳。”他行走江湖,以往从不以候爷身份示人,可在雁门关时,黑白无常既已知晓,自无隐瞒的必要。
花展拱手道:“原来是候爷大驾光临,花某有失远迎,怠慢勿怪。”他话虽说的客气,脸上却无多少惶然,一来春风亭远在江湖,二来所居狼山并不属朝庭管辖。
花弄影讶然道:“原来是代王后人和马王弟子。”黑无常趁热打铁道:“马老头也算故交,代王更是人中龙凤,好兄弟身为他俩的后人和传人,品行端良,年纪轻轻更能舍已救人,实是难得的璞玉。”
花弄影“哦”了一声。黑无常遂将齐天在雁门关割血解毒一事略要说了。花弄影淡淡的道:“人虽不错,可值得你兄弟来求我,恐怕不止于止?”
黑无常默然不语。花弄影突然叹了口气道:“‘一真教’自伊前辈故去,离心离德,可谓强弩之末。你兄弟忠于本职,一心想着扶大厦之将倾,却不知世间万物皆有始终。”
白无常黯然道:“小花你说的道理,我兄弟何尝不知?只是教主生前待我们如手足。我兄弟无以为报,只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花弄影默然半响,突然道:“小候爷的症状,在于经脉之中两股真气相互纠缠。若是一般的真气,老身自能轻易化解,可他体内的两股真气,皆都不输于老身。”
白无常道:“那是什么道理?”花弄影道:“这道理就好比两个小孩打架,如果是另一个小孩去拆架,力量相当,只怕多有不逮。”
黑无常道:“你要为难,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了。”花弄影道:“天下如果还有谁能治的好他,除了老身外,你们就别做第三人之想了。九大门派和奇门三庄,虽有能治的功法,可要是知道人家练的是‘袭常功’,别说一个候爷死不足惜,就是当今皇上,怕也同样袖手旁观。”
黑无常道:“那你到底救是不救?给个痛快。”花展道:“前辈别急,姑祖母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
花弄影道:“‘春风化雨’虽能治好他伤,可非借诸外力,还得由他自已修习化解。这心法别说外人不传,就是本门的核心弟子,能传也不过一二,连展儿至今也都没能学习。”
齐天突然站起来道:“在下身受师尊大恩,固不能为了苟延脱离门墙,花前辈这心法如此珍贵,在下亦不敢妄求。”
花弄影饶有兴趣的道:“你就不求求我?”齐天道:“前辈若肯垂怜,自不用在下相求。”言下却是在说,你要无心,我求也没用。
花弄影道:“那两股真气,你不运功,眼下虽然相安无事。可内家真气,也和天底万物一样,都需要养份。你无法搬运,时间一长,便会汲取你精血,久了同有性命之忧。”
齐天淡淡的道:“是人皆有一死,忧之不尽。既然于事无补,莫如做些有意义的事去。”
花弄影好奇的道:“那你要做什么有意义的事去?”齐天讪讪的道:“不怕前辈笑话,晚辈准备前去寻找一位红颜,如果能一起相守,听她轻嗔薄怒,就是在下觉得余生最有意义的事。”说着拱了拱手道:“多谢前辈盛情款待,今日就此别过,他年要是晚辈还在,再来为前辈寿。”
花弄影突然向常氏兄弟骂道:“你看看人家,你俩当初要有他一分深情……”她后本待要说“那我也不至有今日”,但这话终是说不出口,转向齐天道:“老身虽然无法救你,也不能坏了门规传你‘春风化雨’,不过功法倒可借你一观。限期一年,一年内你能学会自救,那是你的造化,如果不能学会,那也怨不得我。”
她一生为情所困,平生顾影自怜,最恨便是那些负心之人。若不是对方多情的回答触动她衷肠,即便常氏兄弟说项,却也不能将“春风亭”的无上秘诀轻易授人。
齐天迟疑道:“在下还有事在身,一年的时间只恐难以担搁。”黑无常道:“好兄弟,再紧要的事,也没性命重要。连命都没了,又拿什么去办?”
花展插口道:“姑祖母,‘春风化雨’乃本门无上神圣,若是流之于外,只怕……”花弄影打断他道:“人家乃代王之后和马王之徒,家风深厚,师德修广,自是无须担心习之为祸。”
花展道:“话虽如此,可事关重大,没有共议,我怕那些长老背后多有微词。”花弄影道:“只要你没异议,谁敢放一个屁,看我不收拾他。话说是不我这一老,说的话你便不听了?”
花展连忙道:“孙儿不敢。”花弄影道:“既然不敢,就这样定了。不过小兄弟能习,老身也不能太过厚此薄彼,便让雨儿也同去修习。”花展、花佑和花雨一齐大喜。
花雨跪下道:“多谢老祖宗鸿恩。”花弄影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明年就满二十岁了,依照本门规矩,都得到出外游历一番。到时多门防身武艺,也可多层保障,免得让人小瞧了我‘春风亭’。”花雨站起道:“雨儿自当勤加练习,不负老祖宗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