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铸成此恨无以复，为是何言有将来（1 / 2）

倾城话一说完，目光转而望向齐天，生怕稍一放松，人家便又像在宣城一样消失不见。任去来心中一凉，那样缱绻的目光，自己以往可是从未见过，他心里本来酝酿了无数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咳嗽着道：“那我先过去了？”

倾城道：“任师兄好走。”径不向他再望上一眼。任去来那颗充盈的心，就像在严冬里面，给朔风撕开了一条裂缝，被吹的瑟瑟。他恍恍惚惚的回到自己的席位，身边的人似乎有向他拱手作贺，声音却仿佛远在天边。

任去来心中只自想着，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倾城的时侯，那是自己爷爷的古稀大寿。有贺客带来秦州的蜜桃，小倾城见了馋着要吃。那时宴会还没开始，那些桃子用来祝寿，寿星公没吃，倾伯伯自然不允。自己见小倾城委屈落泪，便偷偷藏了一个送给她，小倾城顿时破涕为笑。

两人认识以后，后来倾伯伯每回带小倾城来过府，小倾城都要缠着自己，春天来的时候，两人偷偷的一起去采野花，夏秋来的时候，两人一起到后山寻野果，倒了冬天便去打野味。她烧烤的手艺，那是真的很差，往往半生不熟，可却是自己生平尝过最好吃的美味

有时自己随父亲去射日山庄，她便偷偷带着自己，去海边捡贝壳，或者下海捕捞海鲜。记得有次破月山庄的归家三兄弟也在，自己在一个贝壳中捡到一颗珍珠送给小倾城，却被归无路那家伙夺了过去。

小倾城不高兴，便打了他一拳。自己见归无路还手，跟着射了他一针，结果惹得老大老二一同出手。那时自己用功还不勤，被他仨兄弟打的鼻青脸肿，结果那颗珍珠还是被归无路抢去。

自此之后，自己为了保护小倾城的东西不再被人抢去，便发奋苦练武功。等小倾城渐渐长大，自己也练武伤了手太阴肺经，终日咳嗽。自己怕会传染，便开始刻意的疏离她，就算人家来找自己玩，也都狠心拒而不见。

等后来，自己知道这病不会传染，再去射日山庄见她时，听说她为了父亲意欲与破月山庄联姻，和倾伯伯闹出矛盾，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从此下落不明。

自己踏入江湖，寻她不见，突然收到父亲的飞鸽传书，说射日山庄将在中秋举行比武招亲。彼时自己还在凤翔府，带着小南还在江湖上寻找她的踪迹。

听到岐山有仙果问世的消息，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夺得头魁应该问题不大，可飞星山庄奇珍异宝虽多，用作聘礼仍觉礼轻，恰逢“凤仙果”成熟，那是天赐良机。

任去来想起前事，思绪万千，台上的比武，虽然看在他眼里，可却走马观花一般，直到西门子书念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等走上比武台，发现对手竟是归无伦。

归无伦笑道：“任兄对倾城师妹一往情深，想来不能像萧朗一样不战而屈了。”

奇门三庄虽然并列，但就是兄弟都有一个长幼之序，自然也少不得排名。其中射日山庄建庄最久，底蕴最深，那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可破月山庄和飞星山庄旗鼓相当，这第二之争，却是多年没有定论。

这一场比武，两人分别身为破月山庄和飞星山庄的继承人，比的已然不仅仅是输赢，也是两家的排名。所以两人一上台，众人鸦雀无声。

三心道人听了，老脸一黑，都说打人不打脸，何况三庄九派有联手之谊，萧朗好歹是武当掌教之子，既然弃权认输，归无伦再揭他的短，那就是故意让武当出丑。

倾城心中着恼，归无伦这家胡说八道，任师兄要对自己一往情深，那又怎会过去几年，都对自己避而不见？她想起在谢伯钦医馆，齐天醋意大发，对着桌子脚踢手劈，心中依自好笑，偷偷向他望去，见他处之泰然，心想：“这次你怎么不生气？”

任去来微微一笑道：“到九仙山参加比武招亲的青年才俊，那个不为倾城师妹的容颜所倾倒，大公子既不能例外，任某何能免俗？倒是大公子后面所说，任某不敢苟同，想武当武功玄妙无方，大公子连任某也未必胜的了，何敢大放厥词，说能胜的过武当？”

众人见任去来前面对阵，无不称兄道弟，对归无伦则称其“大公子”，这亲疏之分，昭然有别。按说奇门三庄同荣共辱，当该更要亲近才是，无不大惑不解。

归无伦也愣了愣，打了个哈哈道：“几年不见，任兄倒和兄弟见起外来了。少时在日照海边，我兄弟仨人少不更事，群殴了任兄，早给你赔过不是，任兄可别还记在心上？”

任去来心想，要不是归无路那小子跋扈，抢我送给倾城师妹的珍珠，我何致射他一针？吃你仨兄弟一顿揍，那也小事一桩。可要不是那回所挫，自己也不致发奋习武，伤了手太阴肺经，被迫和倾城师妹疏离，致使原本青梅竹马的两人，现在形同陌路？

任去来一念至此，心火郁结，冷冷的道：“任某当年败在大公子仨兄弟手下，那是寡不敌众，今日大公子孤身一人，那可再没那般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