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十世(1 / 2)
朝暮真的就如他所说的一样,带她四处游玩,他们一路从草原玩到布满密林的辽东边境线。
两人两骑,千里走双骑,朝暮懂的很多,每到一处都会为她讲述这里发生的故事。不管是高在庙堂之上的,还是隐没的市井之间的传说。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溜走,一路向前,义无反顾。
绮梦却乐不思蜀,人就是这样,压抑地太久,一朝释放,便如决堤的河水,奔流到头不复回。且朝暮真的是个资深玩家,可以在雪地里抓兔子,还可以上树扒鸟窝,他对吃尤为看重,可以蹲伏在河边半天,就为一尾鳜鱼,洗剖干净架在火上烤,洒一点点盐花儿,便鲜美无比,让人恨不得把舌头吞掉。
有时候会走着走着,带她离开大路,拐上一条寂静山路,等转过山湾,眼前一亮,碧绿的天池便会映入眼帘,身旁是好奇的松鼠,鼻翼间充满松枝的香气,群山之中一湾清澈的池水,美得令人心神荡漾。
两人日夜相伴,白天他带她看尽人间美景,夜晚或寄宿或搭起简易帐篷宿在野外。起初两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绮梦总会在噩梦中惊醒,大喊大叫惊恐莫名。朝暮默默抱住她,一夜一夜讲着各种各样的故事,等她再次陷入梦乡。
绮梦睁着眼睛,看到嫣然藏在繁星之后幽怨的眼神,耳边风声夹杂着她哀怨地低诉,日夜缠绕不休。
在梦里,有时候她叫她绮梦,有时候她叫她墨染,总是没完没了地哭诉,为什么生生世世不放过她!
“我陷在这个轮回之中不得解脱,若是对我一人的惩罚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会牵连这么多的人?”绮梦叹息。
朝暮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还是柔声安慰:“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是无法按照我们期望的那样,要么顺其自然,要么拼命争取。”
绮梦睁着眼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再过一个月,就是我父亲的忌日,总会让他们记住这个日子才行。“
“袁家为何要致你家于死地?都是各做各的,我记得你们之间算不得有竞争厉害关系?“
“袁家做当铺起家,自袁本考取功名赴京上任,袁家便靠着这层关系搭上了公主府。他们本是做当铺起家,但后来在公主府的庇护下,开始涉足其他产业。袁立野心颇大,明里暗里逼退许多小门户的生意,以极低的价格接手过去重新开业变成自家产业。我家当时刚好接手一批宫制器物,被袁家盯上,宫制是油水最大的买卖,他们自然垂涎许久,于是设计我父,连带栽赃嫁祸,终于把我们赶出了这行买卖。都在这圈子里,在商言商,重利轻情,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大家心中都有底线,他们不光要利,还要将人赶尽杀绝,这就是完全突破了底线。“
“那时你...有十几岁?“
“十二岁。“
她看着他,语调平淡,表情冷漠,像是在讲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十二岁之前锦衣玉食,一夕突变,十二岁之后与老鼠抢食。这背后承受的苦楚与伤痛,恐怕任谁都不能忘记。
“你呢?”朝暮突然转移了话题。
绮梦一愣,看着帐篷顶隐隐透过的繁星光芒,不知从何说起:“我?其实也不知道。你信不信前世后世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