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绊子（2 / 2）

朝暮一时回不来，缀画与若菱也是一去不复返，公主那边每日都派人来问，琥珀也是无奈，只得晚间茶楼关门，自己钻回房中研究那血珀珠串。每日里累的腰酸背痛，完成青柠布置的品鉴，还要琢磨怎么入梦，奈何入门无法，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办？

父母那边见她多日不回家，跟着来瞧了两回，见她忙的头点地，身体无恙，十分开心地跟她告假说是要回老家走一趟。

“怎么突然又要回去？”

“钟婶带信来，说是有人要买下咱家那块地，还给了个好价钱。大半年没瞧见乡亲们了，有点想老家伙们，我和你爹琢磨着回去瞧瞧。”母亲喜笑颜开，老墨也是捋着胡须微笑点头。

琥珀内心里翻起白眼儿，什么放心不下乡亲？还不就是不放心那点子钱嘛，自己在茶楼掌事月例都够买七八块田的，每个月分出一半孝敬老两口，还不知足，就这么一块小薄田，就是卖个好价钱，能有多少？竟瞎闹。

想归想，但也不能真这么说，她赶紧叫粗使婆子帮忙买办一些京城特产，给父母带上，又雇了一架好车，加了两倍的车钱送老两口来回。

老墨摸着那匹油光水滑的壮年驴子，啧啧啧半天，突然老泪纵横扬天长叹：“我的黑子，你走的太早了，连口上好的草料也没吃上啊！”琥珀尴尬极了，谁家老爷子心心念念放不下一头驴？只是那车夫一听，泪牛满面，走上前来，一把抓住老墨臂膀，如遇多年不见的老知音：“老哥，你也有一头驴？”

“是有过…我那黑子…”

见两人有说有笑的驾车远去，母亲掀起车帘跟她挥手告别，琥珀稍许心安，心道：“好歹一路上父亲不会闲的没事与母亲拌嘴了，有个聊驴的挚友也是不错，这架马车雇的值。”

另一边，朝暮与蒲牢正在一处林子里喝冷水，啃硬饼。顺天府里一应人等都被发配出来抓人，但也有好有坏，在城里的都是一些与上司亲近之人，不必大老远地出城忍饥挨饿，抓不到人回去还要挨骂。

“府尹不管事，大小事都是府丞说了算，治中也是个老好人，只知道谄媚，不知做事。六个通判就把你一个支出城来抓人，这不是成心看你笑话吗？谁不知道当初公主遇刺一事，你也是受害者？”前夜下了一场小雨，蒲牢一身官服早已湿透，习惯了风流倜傥的于蒲牢啥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叼着干饼嘴里也闲不着，一个劲的抱怨。

朝暮像是没有听见，虽说休息，眼睛还四下里寻找线索。因着小雨，地面泥泞，之前的马蹄印也被遮盖混淆，他们之前费了好大力气发现的线索也就此中断。

“喂，我跟你说话呢，也不知道放个屁，对牛弹琴。”蒲牢身上又湿又黏，烦闷不已，忍不住朝朝暮发火。

“你一个人放不够了？”朝暮淡淡回到，将最后一口饼塞到口中，突然扑到一颗树下，扒开杂草，对着一摊马粪面露惊喜。

蒲牢脸色刷白，再也吃不下去，欲抬手扔掉手里干饼，想了想还是取了油纸包好塞回怀中。见朝暮对着那堆马粪左看右看，还伸出手指捻起一撮来凑到鼻下细闻，就差塞进嘴里品尝一番了，忍不住转头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