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1 / 2)
文自墨一手捂住肿胀的脸,将四周的人仔仔细细扫了个遍,殷红的眼中带着戾气,恨不得将四周的屏风都刮出一堆洞来。
笙芜可不怕他那外强中干的怂样,她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一双无辜的眸子对着文自墨直笑,“瞧你那猴急的样子,还真像狗找主人似的。”
“只可惜了,人家只是随意地一扔,”安念低头揩了鞋上丝毫未沾的灰尘,向文自墨的方向嫌弃地吹了一口,嘴角微翘,像是刚偷完油腥的猫儿,“我感觉吧,那个狗主人,可能拿着剩余的骨头去城东的街角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埋在人堆里,捏着鼻子不发出原声的客人笑道,“城东的破庙里有好几只大狗,前几天我还买了包子带过去!”
一人起哄,瞬间带动了其余人的兴趣,大家纷纷捏着嗓音,指着葫芦画着瓢。
文自墨又气又急,眼睛呈现出更加狠厉的猩红,嘴中的血还在向下流着,一双厚厚的嘴唇,半边是血浸过的艳红,半边是如白纸般的惨色。
如同鬼魅。
后面的家仆哆嗦着身子,挪到文自墨的身旁,“少爷,咱…咱还是先去看大夫吧。”
文自墨狠狠瞪了他一眼,手刚要抡过去,瞬间被疼得缩了回来,他缓了半晌,耐不住疼痛,终于愤愤不平的拂袖而去。
“真是活该!”安念嗤了一声,胳膊搭在笙芜的肩上,“咱别理他,吃饭!”
俩人转过去,只看见一桌的残羹剩饭。
安念和笙芜两人一惊,先是面面相觑,随后,两双瞪大的眸子齐齐转过头,不解地盯着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
百里赤渊着了一身蓝色衣袍,面对着两大美女的审视纹丝不动,他心满意足地剥了盘子中最后一颗醉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才一脸抱歉道,“这荟萃楼的饭菜太贵了。”
安念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桌沿,咬出一个生气又不失礼貌的干笑来,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既然你知道贵,干嘛——
还来这吃啊?”
百里赤渊笑得爽快又利落,眼里满是长者的慈爱,“这不是听说有人在这投喂猪肘子,便来碰碰运气。”
“你!”安念感觉脑袋发懵,她半张了嘴半晌,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小丫头,脾气倒是挺大。”百里赤渊心中不由得一笑,这脾气,这模样,真是有点姑姑的感觉。
“你笑什么?”安念撇着嘴,敲了两下桌子以示不满,恶狠狠道,“还钱。”
“我都说了,我没钱,不过——“
”我刚刚可是为你出了气,”百里赤渊轻飘飘道,看着炸毛的安念笑得更欢了,“等下次见面,哥哥给你个惊喜。”
安念胸腔积着一口淤血,你哪里是哥哥,简直是个不知礼貌的大爷!
安念的手关节攥的卡卡直响,一双眼睛将他千刀万剐了好几遍,“不用了,叔叔!”
“那我先走了,”百里赤渊毫不在意安念对他的恶意,他轻轻一笑,轻声道,“你慢慢吃。”
你慢慢吃。
这话说的平平缓缓,像是吃饭离席时再稀松平常的招呼,他对着安念的帕子努了努嘴,笑道,“咱们见过的。”
笙芜在旁边看着俩人一怒一笑,一蹙一展,嘴角抽的一愣一愣的,她将眉毛扯成了一座小山,不解道,“安念姐姐,你们在哪见过?”
安念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上齿咬着下唇,恶狠狠道,“他就是我上回和母亲逛街时,那个捡了女子帕子,挨个敲门的叔叔!”
笙芜瞪着百里赤渊的背影,“拿着帕子挨个找人,不怀好意!”
“他还不知好歹!油腔滑调!中年大叔!还敢说是本王妃的哥哥!”
安念自然不知道,她骂的还真是自己的哥哥。
……
上午的插曲就这么浓墨重彩的过去了,安念回王府不久,又听见相丞将文自墨给打了个半死的消息。
安念听后,自然是哈哈大笑。
安念笑后还不到半刻钟,文从谏就带着两车大礼,亲自来王府登门赔罪了。
文从谏一脸悔意,见到太妃后二话不说,直接跪坐在了地上,双手一垂,眼皮一耷拉,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瞬间声泪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