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秦远归来(1 / 2)
宴琦重重的将宴卿槐甩开,从桌板上抓了一张宣纸和毛笔,同样丢到地上,滚至宴卿槐的手边。
宴卿槐始终没有动作,靠着墙角,细微的喘息着。
他和宴夫人,从始至终就是一段孽缘。
初识,他是带队走商的公子哥,她是被土匪凌辱奄奄一息的无名孤女。
他救了她,照顾她,倾慕她,最后娶了她。
但同样,他也负了她。
尽管其中太多的身不由己,初衷更是为了护着她。
可事实既定,无从改变。
他一直知道,她的身世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孤女,毕竟,她那么骄傲,高贵的气质是与生俱来,更是多年沉淀。
但他不想知道。
直到,他纳下第一房的小妾,她虽未说出阻止之言,但也从此对他再无笑颜。
哪怕同寝而眠,她也冷淡如冰霜。
冰冷的一声老爷,可以让他从头凉到脚。
分明是睡在温暖的炕头,也如置冰窖。
往后,他再未踏入她所在的院落。
连带着一直宠爱的儿子也疏远起来。
可惜,他没等到她服软,只等来了一张带血的丝帕。
匆匆赶去,她连最后一面也不愿意见他就走了。
他在灵堂外,喝了一整夜的冷酒,也清醒了一整夜。
早在他父亲那一代,宴家就成了藏污纳垢的老鼠窝,他有心,无力。
除了沿着既定路线走下去,别无他法。
杜家,一个他一手就可以碾死的蝼蚁,却也是悬在宴家头顶的一把刀,时时晃亮,避无可避。
撺掇安南侯生出谋反之心,与北风贼子共谋虎皮。
他苍凉的背后是绝望。
终究,他最看重的儿子即将终结这一切。
如他所预料的,事情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
可他忽然就不甘心了。
他早已不如当初的俊雅风流,岁月在他的两鬓留下了风霜,额间皱纹愈见加深。
可这宴府地下,一座因他私心而落的冰棺内,妻子还是那样年轻,那样美貌,苍白得可以透出来青黑血管的皮肤反而更衬托出病态的,也是极致的美感。
他忽然生出了贪婪。
想要拥抱她,想要回到最开始,悲剧还没有发生之前。
他知她是北阕人,更知北阕知天命的神异。
所以,他将棋盘打乱,不惜与杜家,与北风搅和更深,不惜宴家千百年根基,不惜这个他曾经最爱的儿子。
去搏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
但他唯独没有算到,宴琦会发现他的秘密,将他囚禁,壮士断臂地将安南侯牵扯出来,让北风费时多年所布下大网撕开一个豁口,破而后立。
这种魄力,这种决断。
他是开心的,甚至是骄傲的。
但也痛恨极了。
牢里那些日子,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却阴差阳错知道了更让他心神俱颤的真相。
那个女人,终究给了他最后一击。
磨灭了他所有希望。
他就想,鱼死网破吧,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给他陪葬。
地狱虽无门,他却不愿寂寞。
所以,暗中传信给侄子,示意他去刺杀南阳王府小公子,让整个南阳都波震一番。
谁也别想好过。
偏偏,他又后悔了。
思及此,宴卿槐咬住下唇,血珠一颗接一颗的冒出来,咸且腥。
“父亲,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一炷香后,我希望看到完整的暗道分布图。”
终是承受不住这空间的逼仄和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