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争之世 (二十四)(2 / 2)
孔道辅遂在雄州告病,不敢再去掺合京畿那些争议。
其实,契丹中京朝局热度已经在宋东京之上,主要围绕萧耨斤母子三人展开。
耶律宗真并未强迫耶律重元出任宋大使,反正还有三个同父异母弟,也可以让耶律宗愿留任,把那两万五千缗上缴即可。
但耶律重元的心已经不在契丹了,一边在名下军州择粗通文字的汉人,一边征募精通儒学的契丹人,免得将来被人讥讽“蛮夷”。
萧耨斤劝也劝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甚至要把名下军州全让给耶律重元,换其熄了南下之心。
耶律重元不为所动,还拿赵全益出知银川举例,兄弟一内一外、家国皆安,就算有人谋逆,也得掂量掂量南朝反应。
萧耨斤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她与耶律宗真的关系仍然势同水火,每每同处同行总是相距十几、二十里,说是仇人也不为过,再失去耶律重元这个唯一希望,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遂以耶律重元年仅十五为由,要求同往。
南北两面官瞠目结舌,这让蕃汉军民情何与堪?
知情人眼里耶律宗真是迫不得已,不知情则认为耶律宗真容不下生母和胞弟。
耶律宗真请萧耨斤再幸上京,并让耶律宗愿留任宋东京。
耶律重元不愿意,告生母萧耨斤谋逆的就是他,哪能让萧耨斤受两茬罪?
萧耨斤将赶来劝和的萧孝穆、萧孝诚等人狠狠损了一通:“刘纬先挑拨我夫妻感情,如今又离间我母子关系,上蹦下跳的,不就是因为南京那贱人把刘无敌的小命捏在手里?奸夫淫妇而已!尔等怎能束手无策?”
萧孝穆、萧孝诚等人尽皆骇然,调头去问真假。
耶律宗真大怒:“还不是几位国舅逼的?先帝当时子嗣不昌,宗愿若是过继到太后名下,耿妃不污,焉能保全?”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萧耨斤一时气愤,废去耶律隆绪留下的先手,一不做二不休,又污萧菩萨哥曾与刘纬私通。
萧菩萨哥百口莫辩:大中祥符五年十二月三十日,刘纬夜宿武功殿乃不争事实……
官民津津乐道,还有人赋诗臆想个中香艳。
耶律宗真束手无策,指望萧孝穆出面告诫萧耨斤:“法天皇太后如此不识大体,齐天皇太后怎敢来朝?”
萧孝穆又能有什么办法?
耶律隆绪在世时,萧耨斤就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萧菩萨哥私通琵琶工燕文显、李有文,还是送去上京守陵吧!眼不见为净!
……
妖风越过白沟河,国信司犹豫了两天,待谣言在缘边传开,才飞报京师。
孔道辅痊愈。
吕公绰遣家仆沿驿站狂追,请其父吕夷简慢行,静待朝中变起。
谏官、言官风闻弹奏。
赵祯留中不发,不闻不问。
五万举子即将步入考场,就算耶律宗真是刘纬之子,也得等礼部试出榜再论。
翰林学士院已有九名翰林学士在职在京,舍人院则有知制诰十一人,均为开国以来上限。
胜在人多势众,输在默默无闻,或者是声望不足以承担重任。
譬如庞籍、文彦博、富弼、曾公亮、贾昌朝、刘沆。
半数人身上都有神童的影子,譬如晏殊、邵焕、洪澈、欧阳修、李淑,多与刘纬源远流长。
朝野士林讥讽刘纬任人唯亲、专断独行,恐为千古笑谈。
刘纬呸了回去,文彦博、富弼、曾公亮、贾昌朝、李淑、刘沆这些人现在根本没资格投石问路。
但他又在赵祯和文武百官面前夸下海口:天禧十八年甲戍科师生冠绝古今。
四月十八日。
举子步入国子监、武成王庙、开宝寺、天清寺、太平兴国寺、玉清昭应宫应试,不约而同的为那个“春”字所惊。
杜衍则在崇政殿劾刘纬私通外国、秽乱外国宫室。
御史中丞劾宰相,二去一,或是双双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