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敢不敢碰窦家(2 / 2)
三人都将目光看向李元恺。
李元恺颔首,轻声道:“黄天虎死前,曾经向我透露了一个名字:窦原!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过,你们仔细想想知不知道指的是谁!”
“窦原?”
三人皆是皱起眉头,似乎都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半晌,唐俭忽地说道:“我想起一人,莫非所指的是他?”
“还不快说出来!急死人了!”丘行恭急吼吼恨不得跳上去掐他的脖子。
唐俭沉声道:“前司空窦毅二子窦招贤,开皇十九年担任迁州刺史,因病暴毙!他有一个独子,袭爵神武郡公,好像就叫窦原!”
丘行恭一下子睁大眼睛:“还真是窦氏门阀的子弟!这怎么可能?”
燕询阴恻恻地道:“不错,我也想起来了,窦氏族中的确有这个窦原!窦毅一支如今虽然没落了,但好歹也是窦氏的嫡系子弟!这个窦原是窦毅唯一存世的孙子,窦毅一支唯一的男丁血脉,现在似乎掌管窦氏商行,为窦家打理生意!窦原虽不在官场之中,却颇得窦家人照顾!”
“可是窦氏子弟怎么会参与到谋反案中?”丘行恭一脸不敢相信。
李元恺道:“不一定是直接参与,或许只是跟逆犯主谋有关联!”
丘行恭看着沉默不言的三人,咽了咽唾沫小声道:“莫非我们要去调查窦氏?那可是窦氏啊,关陇豪门,传承几百年的河南巨阀,与关陇各大门阀有理不清的关系!”
李元恺笑了笑,理所当然地道:“既然黄天虎说出窦原之名,我们自然要追查下去!况且这是我们目前手里唯一有价值的线索,难道因为他是窦氏,我们就要放弃追查不成?”
唐俭也叹了口气道:“查是肯定要查,否则让陛下知道线索在黄天虎这里断了,我们几个的脑袋,怕是也要被挂到三市大门前的旗杆上!”
燕询有些不怀好意地阴笑道:“我有预感,这个窦原说不定是条大鱼!从他这里,我们应该能查到不少有价值的东西!”
李元恺看了一眼燕询,这家伙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看不到丝毫畏怯退缩,反而是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露出残忍利齿!
丘行恭忍不住惊惧地小声道:“燕主事,窦氏可是头庞然大物,我们去碰,难道不怕将来遭到窦氏报复吗?”
燕询摇头冷笑道:“人人骂我燕氏酷吏恶名,就算我不去查窦氏,人家也瞧不上我!燕某只知为陛下尽忠,既然窦氏有人牵扯到逆案当中,如何能放过?想要报复,先等他们洗清了自己再说!”
唐俭沉声道:“要说整个窦氏都与谋反有关应该不太可能,我们只需从窦原入手,只要查出一些东西来,窦氏也无话可说!只是窦原毕竟是窦氏嫡系子弟,如何查他,还需要从长计议!”
李元恺笑了笑一脸不在意,将装有天子剑的锦盒搁在案几上,笑道:“抓个人有什么好商量的,马上派人去查窦原的行踪下落,查到后我们立马赶过去,把人逮回来再说!丘兄再派人把窦原的府宅封锁,彻底搜查,挖地三尺,不找到线索决不罢休!”
燕询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朝李元恺一脸钦佩地拱拱手。
唐俭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丘行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脸呆滞地呢喃道:“当真要如此简单粗暴吗?那可是窦氏啊~”
李元恺拍了拍丘行恭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有天子剑在手,我们就应该胆子大一点!要是窦氏不服,让他们去找陛下理论呀!只要能从窦原身上打开突破口,该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窦氏了!”
丘行恭和唐俭各自去调派人手准备行动,李元恺和燕询像是约定好了一样,没有马上离开官房,两人都故意落后一步。
“李侯爷似乎有话要跟下官说?”燕询笑得有几分深意。
李元恺坦然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黄天虎此时被毒死太过蹊跷,似乎是专门等着把窦原咬出来,然后再死!”
燕询也赞同道:“不错,下官所想和李县侯一致!以下毒之人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其他时机将黄天虎毒死,可以做到不留任何线索!但黄天虎偏偏在招出窦原以后才死,他早就知道酒菜里会有毒,他是心甘情愿而死!这些都是其背后之人的谋划!”
“所以,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牵着我们的鼻子按照他的指引在走!”李元恺紧了紧握刀的手。
燕询像个关西黄土地上的老农一样拢拢袖,咧嘴露出满口黄尖牙,笑容有些幽暗:“即便李县侯猜到了又如何,我们不得不按照他的指引往前走,否则这案子就没法查下去!”
李元恺盯着他:“此人的势力和城府手腕难以想象,不知道他在白莲逆案中扮演什么角色,主谋?知情者?又或是站在更高位置上俯瞰全局之人?燕主事,卷入这样危险的博弈之中,难道你不怕吗?”
燕询两手拢袖嘿嘿发笑,摇头道:“黄天虎死的时候的确有些怕,等下官想明白了也就不怕了!纵使那幕后之人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但李县侯可别忘了,咱们背后也站着皇帝陛下!天塌了自然有高个子顶着,只要咱们把案子查清,找出一个所谓的逆党主谋,对陛下有所交代,也就可以了!至于是谁在和天子下棋,那就不是你我能操心的事了!”
“只要能够在窦原身上查到些什么,就算后续的事情难以推进,陛下那里我们也有了交代!毕竟那是窦家,一旦发力,三司联查还能不能维持,根本不得而知,想来陛下也不会为难我们!”
李元恺紧盯燕询看了会,燕询也稍稍仰头看着他,半晌,二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单独找下官谈论这些?”燕询捻着几绺杂毛胡须。
李元恺淡淡地道:“因为只有你我可以不在乎窦氏,因为我们所能依靠的,只有陛下!”
燕询笑容愈盛,呢喃感慨道:“现在下官明白,为何陛下会对李县侯如此倚重了!你我皆是上位者手里的棋子,唯有依仗陛下,才能在这朝堂上生存下去!所以不管窦氏的壳有多硬,咱们都要把它咬开!呵呵,不过李县侯年少有为,作用非一般臣下可比,说不定哪日,燕某还要来求李县侯保我一命呢!”
燕询笑嘿嘿说完,拱手揖礼就朝官房外走去。
李元恺在房中坐了一会,慢慢打开案几上的锦盒,轻轻抚过赤霄剑那冰凉如霜雪附着的剑刃,剑柄上镶嵌的七色彩珠闪耀如新。
“棋子么......嘿嘿~师父说的不错,有人已经开始在大隋这盘棋上落子了!只是先坐到棋盘边上的,不一定能下到最后!殊不知你做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我就暂且顺着你铺好的路走下去,瞧瞧你这藏在暗处的家伙,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