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戴宗鄂州识吴用(1 / 2)
戴宗无法,想来想去,只得往抱月楼来。杨志临走之前交待过他,若是有什么难处,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可到抱月楼,只要说对了暗号,便会有人助他。
戴宗来到抱月楼前,抬眼望去,只见朱漆窗栏的一座高大楼房,上面写着“抱月楼”三个大字,两边是绣着红字的蓝布帘子,绣的是“入座千杯少,开坛十里香”。酒楼前挂着酒旗的地方却是空着,门上垂着绿竹帘儿,好像歇业的样子。
戴宗掀开门帘,进到大堂,发现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茶酒博士趴在桌子上在翻一本书。
听见有人进来,那个茶酒博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翻自己的书,好像进来的是刚出去的一条狗。
戴宗道:“天直地方,落猪沉羊。”
那茶酒博士坐直了身体,上下打量戴宗,道:“楼里被人包场了,客官请回吧。”
戴宗笑道:“小可不是来吃酒的,是来找人的。”
“找什么人?”
“找徐婆惜。”
“她是樊楼的名角,你去那里找。”
“那我找掌勺的。”
暗语无误,茶酒博士指了指厨房的门:“从那进去,一直往前走。”
戴宗进了门,顺着曲曲折折的回廊走了百十步,进到一个小屋。小屋除了正中摆着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没有别的陈设。
椅子上坐了一个人,盯着戴宗看。戴宗跟他说话,他却不理睬。换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惶惶恐恐的。戴宗却很是悠闲,轻松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样,他一会看看桌子上木板的纹路,一会看看门外。戴宗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只要他露出一丝的不自在,职方司的门就不会为他打开。
过了半晌,那人起身走了,椅背上贴了一个字,‘坐’。
戴宗坐下,摆了一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只见从房梁上吊下一个竹筒,在桌子正中停下,恰好对着他的脸。
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声音从竹筒传来:“是谁让你来的?”
“是杨制使。”
“哪个杨制使?”
“殿帅府的杨志杨制使,外号青面兽的。”
“你有什么事?”
听戴宗把自己的烦心事说了,那边却一直没有回话。
等了许久,那个女子声音道:“明日是各个衙门的旬休,你后日去吏部找一个姓唐叫唐清的郎官。”
不知道是不是戴宗的错觉,那声音好似温暖了一些。戴宗大喜,虽然见不到人,但仍是恭恭敬敬对那个竹筒行了一礼才告退。
到了第三日,戴宗早起去了吏部衙门,那个叫唐清的郎官已在门房等候多时了。
待领了文书,画过押,唐清把门房的小吏赶了出去,满脸堆笑问道:“不知仁兄和时指挥如何称呼?”
戴宗一愣,问道:“时指挥?哪个时指挥?”
“还能是哪个,皇城司的那个。时文彬,时指挥。”唐清略有些诧异:“怎么,仁兄不认得他么?”
戴宗已反应过来,心知多半是抱月楼的人走了这个人的门路才拿到文书,嘴上答道:“原来尊上说的是他,我和他不算熟,不过我有个兄长和他熟的很。”
唐清略有些失望,道:“方便的话,还请令兄在时指挥那里多多替小可美言几句。”他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摸出一条黄澄澄的金子推到戴宗面前。
当官的给自己送礼,戴宗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不动声色的收起金子,起身告辞道:“一定,一定。不敢絮烦尊上,告辞,告辞。”
原来职方司那里是时文彬——他明面上还挂着皇城司指挥的官职——来促成戴宗的事。说起来也简单,这唐清多有不法事,皇城司伺察百官,早就有一些证据落在手里,此时拿出来派上用场而已。那时官场风气不正,没有几个官员没有把柄的,因此皇城司行事大多是无往不利。
戴宗拿了文书,不敢耽搁,昼夜兼程直接南下。他外号神行太保,是个久行路的,又是一个孤身一人,没有拖累,因此没几日便骑马到了鄂州。
过了鄂州再有三百余里便是江州,乘船沿长江顺流南下,两三日便到。眼见江州在望,戴宗心情舒畅,在驿站归还了马匹,进城寻了处安静客栈,大睡起来。
睡的正香之时,听到远处有清脆的叮叮铛铛的声音传来,惊醒戴宗。他是个觉轻的,只得等那声音停了再睡。谁料那声音一直响个不停,间或听到有人大声呼喝。戴宗左右也是睡不着,又倚仗本领在身,便起身去看。
戴宗循声而去,渐行渐远,空气变得湿润许多,却是到了江边黄鹤楼旁边一处沙滩。那沙滩上有两个人在打斗,一人持刀一人持铜链,另有两人持刀在旁边看。每当持铜链的人逼退持刀人,想要逃走的时候,便被另外两持刀人挡住,逃脱不得。那持铜链之人一身书生打扮,戴一顶头巾,脸庞开阔,天庭饱满,眉清目秀,面白须短。三个持刀人皆是穿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