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对面,司徒天河也终于找到感觉,鬓丝狂舞,眼中光芒连闪。
最后一次碰撞,两人都拼尽全力,势均力敌。如同两个巨汉,拳脚相交,砰砰作响,疼痛中带着酣畅。
轰轰轰……
连续的碰撞声不间断响起,有如闷雷炸响,声震四野。烟尘中,两条人影聚合分离,狂野的劲气纵横四射,翻起大片草皮卷向高空,又被劲气卷碎,纷纷扬扬飘洒而落。
客栈内的人都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外面。行商们更脸色白,额头汗珠滚滚。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了那两个火并的大佬顺手把自己宰了。
“两头蛮牛。”司徒南不屑地撇了撇嘴,在他眼里,屠龙天和司徒天河的对撞没有丝毫技巧,更没有任何威力可言,如同两头蛮牛,‘呼哧呼哧’较力,直到一方倒下为止。
“屠兄,算了。”
楼上,牛天涯摇了摇头。此时此刻,两人的对撞已经没有丝毫招式可言,只是单纯的劈砍,力图用真元压倒对方。只是,论修为司徒天河更高一筹,而屠龙天对天道的领悟更进一步,即或拼到最后,也胜负难分,两败俱伤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
“司徒师弟,住手吧。”
宋别离和牛天涯的声音几乎不分先后,屠龙天和司徒天河也同时一愣,收手停住。
宋别离叹了口气。他没料到,连昔日里小小丹青派的弟子也成长到今天的高度,完全可以和司徒天河抗衡。那屠龙天身后的人呢?苗诗韵?龙吟?牛天涯?还有那两个不明身份的老人?他们三人千里迢迢赶来,只是个笑话而已。
更重要的是,牛天涯那份惊天言论,关于天道的阐述和散出来的对天道感悟的气息。如果牛天涯所言都是真的,那仙界,确实是阻挡天苍前进的障碍。
“宋兄,我不想与你争斗,还是算了吧。”楼上,牛天涯已经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神色淡然,端起香醇的老酒喝了一口道。
“我何尝不是如此,只是师命难违,还请牛兄见谅。”
宋别离长叹一声。即便牛天涯说的是对的,他也不能因为这两句话改变初衷,背叛师门。
“小子,还是算了吧,就算你们三个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必浪费力气。”司徒南端着酒碗晃晃当当走到窗前,醉眼朦胧地看着下面的宋别离道。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恪守坚持,方为侠士。”宋别离看向牛天涯,面色决然道。
“何为有所为?何为有所不为?老夫一生,纵横两界,看惯宦海沉浮,功名利禄,人世繁华,俱成过眼云烟。千百年后,沧海桑田,你的守护,你的坚持,都化作一抔黄土,回看来时路。只余煌煌天道,亘古日月。告诉我,这算什么?”司徒南双目精光连闪,全然没有嬉笑之色。
“满口胡言。”司徒天河插了一嘴,“若是你从仙界来,为何不遵从仙帝命令擒拿牛天涯,击杀龙吟?还同他们一起,臭味相投?不是胡言是什么?”
“放屁。”司徒南勃然大怒,“小子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怎么了?还怕你不成?”司徒天河也一瞪眼道。
“仙界,只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司徒南刚要说话,陈御风从背后站起,缓步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三个年轻人道。
“老前辈说笑了。”宋别离微微躬身,“自古以来,仙界就存在,与日月同辉,广纳尘世,只有得道飞升的大能才能步入其中。如此大能集中之地,又何来沽名钓誉?”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御风面色不变,沧桑纵横,“仙界,其实是万年前由仙帝开创的。”
“不可能。”没待陈御风说完,司徒天河大手一挥,豪气纵横,“仙界亘古存在,不容置疑。”
“那,是谁告诉你的?”陈御风目光如剑,直视司徒天河。
一瞬间,司徒天河面色苍白,只觉那两道目光如同两口寒锋闪烁的利剑般,锋锐无匹,无从防范,准备好的说辞再也说不出来。
“师门长辈所言。”一旁,宋别离似乎没有任何察觉,恭敬地道。
他们早已看出司徒南和陈御风不是等闲之辈,虽然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却不敢有丝毫越矩之处。
陈御风没有反驳,剑眉一挑,收回目光,再也没有方才的锋锐,道:“那今天我告诉你,仙界是万年前仙帝开创,仙帝为人惊才绝艳,傲视千古,步入仙人境界后以念力开创仙界,并不断炼化那方空间,始成仙界,又借助飞升之力牵引,汇聚万年以来天苍大陆所有精英,形成仙界今日的格局。可以说,没有仙帝,就没有仙界。”
“那你们为何还说仙界沽名钓誉?”宋别离也没有反驳,只淡淡反问一句。
“若放在从前,仙帝的功绩彪炳千秋,前无古人,只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陈御风说着摇了摇头,目光落到牛天涯身上。
“因为牛天涯?”一直未开口的秋离歌眉毛一扬,朦胧的双眼闪过一丝奇异的精光道。
“对。”陈御风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秋离歌身上,“他身怀古武战技,能打开通往蛮荒异界的道路,而那里,才是天苍大陆强者应该去的地方。现在都仙界,已经成为阻挡天苍大陆展都绊脚石,仙帝更为了满足私欲,意图灭杀牛天涯,阻止蛮荒异界开启。”
“笑话,小小牛天涯,如何能惊动仙帝,这只不过是你们反对仙帝大人,想自立为王的一个借口罢了。”司徒天河坚定着自己的信仰。
陈御风微微一笑,道:“年轻人,你太过自信了,老夫纵横两界八千年,世俗尘缘,早已褪尽,剩下的,唯有永恒天道,自立为王。或许你们的两个祖师会这么想,老夫早已不记得了。”
“呔,老匹夫,再敢污蔑我们都祖师,我……”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司徒天河话没说完,凌空倒飞出去,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三楼上,司徒南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居高临下如神明般俯视着司徒天河:“再敢出此大逆不道都言论,老夫废了你。”
“哼,当我……”
啪,啪,啪……
连串的清脆声响起,司徒南双手虚空舞动,每挥舞一下,司徒天河脸上都会多出一道血痕,如同司徒南的手掌实实在在抽在他脸上一般。
“老前辈,请老前辈手下留情。”
宋别离心底大惊,他几次试图靠近,拉出司徒天河。可司徒天河周身却充斥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无论他如何努力,甚至动用真元想强行破开都无功而返。司徒天河更在那股真元的包裹下毫无还手之力,被楼上老人抽得气晕八素。
客栈内更出一声惊呼。方才还威风八面,和黑衣战刀男子拼个旗鼓相当的人此刻却如同婴儿般,被人狂抽一顿嘴巴子。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并未现身,而是依靠念力凝成手掌抽人,这份功力,闻所未闻。
“你服不服?”司徒南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停下手厉声道。
“不……”
啪,啪,啪……
再也不顾宋别离苦苦哀求,清脆的嘴巴声再次响起,饶是司徒天河硬气无比,也禁不住司徒南轮圆胳膊狂抽,双眼一翻晕死过去。
“回去告诉你们师长,若是不教育好,下次碰到,杀无赦!”司徒南冷冷背过手,脸色铁青,眼角闪过一丝怅然。
“多谢老前辈手下留情。”宋别离说着托起司徒天河,架起飞剑冲上高空。
秋离歌深深地看了牛天涯一眼,苦笑一声转过头,也跟着架起飞剑。
“若是有一天你们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朝着秋离歌的背影,牛天涯大喊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颓然。
在秋离歌走的那一刻,他感觉得到她心中的不舍,不知为什么,他心中也升起同样的情绪,怅然若失。
古剑院大殿内,莫剑南端坐主位。左手边,莫剑北脸色腊黄,但也行动自如,被牛天涯打成重伤瘫痪在床几个月后,秦观亲自出手,为其接骨续脉,身体一日日好转起来。右手边,古清风和李战魂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莫剑北好转,莫剑南也大为兴奋,眉宇间神采飞扬,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师兄弟,今日召集大家来,是商讨一件关于我派兴亡的大事。”
一语说完,莫剑南顿了顿,扫了下方几人一眼,目光中有些得意。
古清风微襟正坐,李战魂目不斜视,莫剑北左右一看,连忙咳嗽一声开口道:“不知师兄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