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1 / 2)
她指使的人起了个头,某些傻子就跟着如此做了,做了后还发现真能拿到傀儡,白占便宜的事,谁都爱做,于是九昼门很头疼地发现,自己门前又围了一群江湖闲的蛋疼人士。
然而大门紧闭,这些家伙构不成什么威胁。
又过了段时间。
竹瑶传出口风,又溜回师姐身边,师姐打发他出去继续望风,这一望,才明白他师姐啊,醉翁之意不在酒。
因为此时,一部分因想拿到好处而来到九昼门前的,自家傀儡却不听话,后院起了火。
兜兜转转,原以为她要借这群人对付九昼门,却不想打的是一箭双雕的主意,又要对付九昼门,又要控制这群人。
与此同时,九昼门前。
“嗤,九昼果然没开玩笑……”一人收到门人急报,猛地握紧拳,砸在九昼大门上:“用傀儡把咱逼出来,现在我们人出来了,这小人趁虚而入,又拿傀儡偷袭我们门里,真他娘的不要脸!”
他冲大门啐了几口:“是不是大丈夫?不服来干!拿着傀儡偷袭我算几个意思!你了不起啊?我也有傀儡,咱大家伙都有傀儡,怂你才怪了!”
身后自然有人冷嘲热讽:“你看人九昼有给你赏脸开门么,与其在这叫嚣,不如赶快回去,看看自己的门人,父母妻儿,有没有像九昼那长老一样惨遭阴物毒手呢……”
骂的正起劲的那人,骤然回头,一拳头呼了上去:“你敢咒老子!”
“哟,被戳穿了,气急败坏了。”身后那人依旧说他的风凉话,“这会儿,估计你也赶不回去,才在这里大放厥词吧。”
明明是一条战线上的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彼此,市井嘈杂声不断,没什么意义,单纯是:老子看你不爽,来挨揍。
当然,喜闻乐见的当属九昼门。
傀儡之事闹得沸沸扬扬,黎城现下乱做一锅粥,人力可谓涣散得不能再涣散了,九昼重归老巢……
原先在黎城只小小活动一下,闹个不痛不痒的鬼的那些傀儡,夜深,突然爆发了。
从人们的网兜中冒出,来势汹汹,再不像第一次那么友善那么耐心地追着人跑,而是在这个夜晚,阴气弥散,勾得人三魂七魄都要散。
有忙着请道士的,有自个儿就是道士的,但大多数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傀儡的疯狂攻击下,他们只能撒腿跑向阴气较弱的地方。
子时末,小半个黎城的人,竟都被鬼逼得夜奔。
丑时初,连道士都没辙了,鬼哭狼嚎地被傀儡咬着胳膊跑。
各大门派也注意到此事,谋划着联手制止。九昼门这会儿冒出来了,打着灭傀儡的头阵。
西江湖众人:“让你之前来我们门内走一趟都这么难,现在如此积极又是哪出?”
大家心里清楚,多么讽刺的一件事。
之前让他们去大家门内走一圈,驱散阴物,他们死活不肯,是因为那苦差事,又费时费力还捞不着好话,谁还管兄弟们深陷水深火热。现在站出来,有人联手,既不怕孤立无援,还能名利双收,九昼门打的好算盘呐。
之前九昼刚逃出中原,被一群无关紧要的人围在门前,心里正觉得好笑,直到子时门人来报,黎城沦陷傀儡时,他门主笑不出来了。
整个黎城,沦陷于傀儡之中,那得多强大。
必须引起重视。
与几个大门派联手,抑制傀儡,当然不忘把矛头指向花少主,连带着花少主的师父一起。
于是这时,受花少主连累被污蔑得体无完肤的白少安发话了:
“傀儡是我徒儿的,诸位见识了吧,就是这么厉害!”
彼时花棠还窝在暖暖的被窝中冥想,用意识操控傀儡,听闻白少安这句狂言,三更半夜爬下床,起床气很大十分不爽地叫来竹瑶。
“小子,把话传出去,说你花姐姐一朵柔美娇花,控制不住傀儡,让九昼门的人拿到手了,九昼就是想控制黎城……喂你明白我意思吧?”
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她瞪了竹瑶一眼:“你小子要敢把话带歪,你娇花一朵的花姐姐杀鸡儆猴,你优先!”
黎城这个晚上不太平,闹剧比比皆是。
比如白少安放了狂言后,他怂怂的徒弟说自己被九昼门抢劫了,傀儡是九昼门放的,九昼门想控制黎城云云。
大伙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又来了个暮黎宫添乱。
暮黎宫说了些啥咱暂且不提,时间切换回寅时,某宫主悄悄溜到岳父门内,爬上媳妇儿的床。
然后很欠揍地把事实相告:“娘子,演技太差。”
趁花棠的拳头还没落下来,穆抱头:“你说你娇花一朵,被九昼门抢劫,我看着实在不像。且到现在,谁还信你,信了你又如何?”
他从容地把死前半句话说完:“况且,你那演技就是欲盖弥彰的表现。”
然后穆离很光荣地吃了媳妇一记毛栗子,装死靠在她身上不肯挪位。
花棠气得牙痒痒,闹了一会儿,穆离复活过来,揽着她的腰肢,忽然勾唇一笑:“不过有句话倒不是戏词,你是朵娇花,不过这话,怎能说给他们听呢?”
然后抱紧她:“就你这泼样。只能在我面前作朵娇花。”
“穆离你有完没完?”
某人晚上兴致特别高,话也略多:“娘子,演不下去就不要费神演了,不就控制个黎城么,为夫帮你搞定。”
花棠:“你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又取笑似的自己补上:“也对啊,作为司徒皇室的光荣后人,连这点风波都对付不了,何来一腔孤勇~”
卯时,暮黎宫发话了。
继白少安“我徒弟就是那么厉害”、他厉害的徒弟“我是娇花我很怂很怂哒~”到暮黎宫正式宣布——
“这里澄清一下,傀儡的确是娇花放的,娇花的确厉害,如诸君所见。最后澄清下诸君的猜疑,暮黎宫和某娇花的确想控制黎城,的确想干翻九昼门。最后,被傀儡逮到的速速前往中原西北的暮黎宫门前,等你来撕。”
花棠怒吼:“夫君!我还想继续做一朵娇花!你放的话好没品位!演技好差!差差差!”
穆离淡淡瞥了眼暮黎宫正门前那张字丑得不能入眼,内容还极其嚣张的纸,道:“这么没品位的话当然不是我说的。”
这字也看得出,就是风阑手笔,一段话“的确”二字重复出现了四次,可见其品位“一斑”。
穆离:“我原话是这样的,我想给我娘子送一座黎城当嫁妆。”
但这个没娘子的光棍儿貌似会错意了,还大张旗鼓地放出错误言论。
这般胡闹,闹得全黎城的人都一头雾水。
对此混乱,作何回应?
最好的回应就是不理他!
于是风阑很尴尬地发现,自己写的那张东西,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晨起。
暮黎宫下赶来了第一批人,气喘吁吁地叫骂。
风阑:“看我写得东西终于奏效了。”
那对小夫妻齐齐白他,花棠敲敲桌面:“是我把他们请过来的。”
竹瑶也回来了,将炙手可热的消息带到:“傀儡大肆蔓延,逼得他们不得不出逃,往阴气弱的地方逃,跑着跑着就到你们这里了,师姐派人把他们围困住了而已。”
有些同情又有些耻笑地看看风阑。
聚集在暮黎宫门外的人越来越多,哭爹喊娘声不断,竹瑶趴在栏杆上向下看。
他双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冲花棠喊:“师姐,有些门派觉得你玩得太过,假装被逼得走投无路,到暮黎宫门外,想借机报复。”
远方飘来一朵乌云,继而下起小雨,雨点渐急,划过朦胧的天际砸落在暗沉的地,盛开一朵泥里花。
下雨了,暮黎宫门外人群躁动,依旧没有回头的意思。
从雕花拱形窗看去,月塔通体洁白,顶端立着一红一白,皆是绝色,两人一同垂眸注视下方喧嚣,遗世独立之态,看上去好生般配。
风吹斜雨的丝线,把视线中那红衣身影拉模糊,隐约看见她从一旁的白衣人手中接过伞,撑开,仰起头看了看,抬颚时无意浮现的笑意,落在伞下另一人眸底。
“穆离,你看他们在凝聚灵力了。”
众人不是没试过,用金火双元攻击傀儡。
花棠也想到了这一点。众人攻击傀儡时,傀儡迅速传递意识,她操控傀儡真身躲进死人躯体,埋没阴气。如果没有宿主,便让璃夜使用幻术,将傀儡与替身的黑雾一换。
当然,将这群人逼到这里,靠的不仅是傀儡一个阴物。
西江湖狠人多,金火双元一直放在身边,也不嫌浪费,有的地方,傀儡是无法现身的。
将他们逼到这里的,其实是打着“阴虎阵”名号的璃夜分身。
璃夜像极阴物,而非阴物,不惧怕金火双元。
让分身裹上层幻术制造的黑雾,除非手中有通天镜,是看不出黑雾包裹下的真身的。
空气因一阵雨变得潮湿,真乃天助暮黎宫,门外人点燃金火双元的难度加大几分。
却也成功地让它烧起来,聚集成一个火球,飞速撞击向暮黎宫正门。
很大一个球,如果要文采平庸的花棠强行比喻,有十个人头那么大。老远飞过来,速度那个快,还有一丝丝火焰被风拉扯在球体后。
轰——
它撞上来了,暮黎宫众人只觉大地颤动,向外望去,料想着暮黎宫大门该是塌了。
再一看,那门安然无恙,火声归于平静,与门外一张破碎的结界一同消匿。
残余的灵力从结界飞回他的指尖,穆离收手,握拳。
“你这结界,用了几成功力?”花棠把胳膊一抬,架在他肩上,“看上去挡不住啊,还是让我的虎阵上吧。”
下一刻穆离松开拳头,从腰间抽出白绫,刷的甩了下去,脱手,精准地击中结界碎片,还有些火星子在上面蹦跳,被白绫击中时,带起盘旋的风,不知怎么回事,火星复燃。
他抬起手,隔空将白绫收回,风声不减,好像穆离反其道为之,在白绫上灌注了火元,带到门前的碎片上,那里,本来被结界抵挡得只余火星,这会又重新燃起来,火光一窜三尺高。
根本无法想象前一刻还是奄奄一息的火星!
他挥动手臂,白绫再度被甩下去,飓风随其后,其威力竟丝毫不逊于琉紫扇,卷得三尺火光向后倾倒,吞噬门外众人身影,反将一军!
她本以为穆离也想学她玩玩扮吃虎,却不知她那夫君向来慵懒,装都不太愿意。
“穆离,我刚还以为你要装弱。”
穆离的回答果然在意料之内:“没必要装。”
“你真的一直这么懒?连玩都懒得玩?”
穆离认真地回答她每一句话:“没你好玩。”
花棠反手一个毛栗子:“那我问你个问题,你说装没意义,不好玩,那为啥在别人面前非要装高冷,回来笑得比朵菊花还灿*********如你现在这个表情,假高冷,很欠揍。”
穆离:“在别人面前懒得摆脸罢了。”
花棠乐了,不做表情不就是摆脸么。穆离当即接上一句:“好吧,在他们面前我笑不出来,也懒得摆什么怒色,皆非由心生,懒得多加操控。”
“敌手讽刺也罢,盟友相助也罢,我无情感,则淡然处之。”
我生来愚钝,经娘子提点,才忆起自身一直学不会微笑,某日却于梨树下突然开窍。
初见一双紫眸,恍若隔世的故人,感觉很妙,就自然而然笑了。世人称此为一见钟情,又管它叫见色起意,我只知这是欢喜。
方才深思,令我开窍的是何物?
那定是让我淡然不下来,搅动心池一潭死水的情感。
烈火纷然撞入了,而后,教我学会……
“娘子,我再给你笑一个你看看?”
教我学会一个发自心底,如履薄冰,讨好的……
“假笑。”
花棠嗤之以鼻,目光重回月塔下,正门外,飓风下金火双元侵袭生命。也有善用风元的修士,力挽狂澜抵挡,风向来回游走,看不出胜负。
穆离对她点头,将白绫收回手中,她会意接下来的动作。
穆离忽然松手,白绫收回,无风攻击。阻力突然消失,门外众人来不及收手,撞在暮黎宫大门上。
还没起身摸摸满脸的血,收拾磕掉的牙和压塌的鼻梁,又见白影,被尚未收回的风吹来。
这次没有黑雾笼罩,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是白虎。
十几只,并排冲来,紧跟在风元攻击后面,不给他们一点挣扎的机会,碾压!
看到这一幕时,风阑早已下令,让暮黎宫中众人捂上耳朵,建好结界。
吼声来得很快。
因为众人被风吹到了暮黎宫大门上,所以白虎也离门很近,十几只齐齐亮嗓,大门在声波中颤动,好像要随时开裂坍塌。
穆离在门上固了层结界,悄悄稳住那扇不堪重负的门。
虎阵的吼声还在继续,门外,众人意识到是声波攻击,动作慢的来不及捂耳朵就已倒在地上,被雨水冲刷。
及时反应过来的一群人,手紧紧捂在耳朵上,身侧结界环绕,将巨响隔绝在外。
结界既起,声音攻击的效果大打折扣。花棠示意璃夜让分身停止怒吼,转为扑上结界,抓或撕咬。
虎阵的动作快,爪牙锋利,花棠又在后面暗暗渡去灵力,众人建起的结界,已能看到几个出现裂纹,外壳破碎。白虎挠了几下,再啃,结界哗啦啦倒了一地。
白虎扑上那人的脖子,牙齿咬住,却迟迟不下嘴。
花棠站在月塔之巅,掀了掀扇子,拍出呼呼风声,引起下方众人的注意。
美人着白衣,一只手揽着她,一只手持伞,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更偏她些。
急雨与鼎沸的人声交杂在一块,伞下美人听倦了噪音,轻轻合上眼,黑发也安静地衬在脸侧。
她注意到,美人露在外面的手臂被淋湿了,白衣贴在手臂上。伞不大,罩在她头顶。
纵然天际灰暗消沉,雨不间断地落,打湿的恩怨情仇,他慵懒,不屑一顾。
眼中是画,爱身处画中,陪画中人笑戏人情世故。
聚集在门下的人,脱离白虎管制,开始不安分了。
她又看见金火双元的影子。
只瞬间,那东西凝聚成一个球,再度向门口砸来!
这次被白虎带过来的人,离门近了许多,就相当于面对着门,很近的距离,放火球!
方才还是一点火元的影子,花棠还未想出制止的方法,那东西就凝成一团球砸过来了,不由多想,她挥手扔下琉紫扇。
众人离门的距离,显然比她离门的距离要近许多,琉紫扇空中飞旋,卷着风落地更慢,来不及将风带到门上,门已着了火。
瞬间被拉的很长。
火球靠近门时,边沿热量引火,烧起整个大门,下一刻主体就要撞上来,将大门碎个一干二净。
也是下一刻!
飓风紧随其后,气势不减不久前的第一击,只是这次并非白绫带来,而是一把扇子,紫面,恍然间看见鎏金的镶边。
巨响在众人耳畔炸开,眼看火球主体离大门就那么一节手指头的距离,被强劲的风弹开,轰轰烈烈烧了回去,众人慌忙躲避。风到,把火焰带得到处都是,整扇门都烧了起来,却躲过了火球的致命一击,成功立在了那里。
“有水吗!”
暮黎宫内门人急奔走,但打水的来回,只怕门已烧得不成样子。
花棠歪头,把穆离靠在自己额角的脑袋顶开:“喂!你快开月塔,多放点恶灵去压一压火!像上次通天碧一样。”
她又推开他的伞,几个起落,顺着月塔台阶迅速跳下去,冲向熊熊燃烧的大门前,一把抓回琉紫扇。
回头,向月塔上一抹雪白望了眼,目光坚定,“你不必劝我了,要是不想看我葬身火海,就快些把液体倒下来,我需要恶灵抑制火焰!”
“正门是牌匾,容不得被烧成这样!”
不知穆离有没有动作,她举起扇子,身影没入火海前一刻,似乎听见了猫叫。
那样微弱的一声,最后也被噼里啪啦的声响盖过。
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她回首,果然看见澄清的青色液体,从月塔顶端流下,只一小滴,落在火焰上,那烈火便退了大半。
穆离拿出手了。
她满意地咧开嘴角一笑,学他从容的胜者姿态,从火海中走出,站在月塔下方,向他招招手,又吹了声口哨。
“穆离,既然放恶灵了,那咱就提前开始计划吧!”
两人相视一笑,再移开目光。花棠背过身,大手一挥,召来丝丝黑雾缠在腰际,红衣上浮动,狂狷邪气。
烟雨朦胧下战火纷飞,有佳人遗世独立。穆离单手举伞,动作大方,神色随素衣也淡,依旧当着山外小楼上的美人。
另一手却活动着,不知在做什么准备。
须臾后,朝下看,寻到她的身影,恰是四目相对,她也向这边看过来。
有几人看过来了,一时疏漏,没稳住灵力,结界不再牢固,被白虎拍成了碎片。嗷嗷惨叫中,白虎又叼住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