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情狱(24)(1 / 2)
第九十七章情狱(24)
“她……她死了?”
南荣璞初缩在角落里,看着满屋的木偶在瞬间委顿下去,化作细尘消散于空,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红衣女子,瑟缩了一下肩膀,“就这样…死了?”
“罪有应得!”褚庾叹了口气,最终也未再言语。
纵然有再多的怨怒,若是当事人都不再在意,是非功过,又有谁人可以参评呢?
而那只刚刚说了话的家犬,却伸出前爪,拼命地想要将那红衣女子的尸体从褚昱身旁挪开。可那女子握住了褚昱的手,那般用力与深刻,怎么撕扯也撕扯不开。
他急得哀哀直叫,泪光横流,看向那女子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他是人。”云凌修肯定道。
“是!”老管家点了点头,如实道来,“他原是薄仙院所偷窃的幼儿,被其用秘术做成了犬类的模样,用作唱歌表演所用。多年前,家主在荒地拾到他,念其身世凄惨,并未做伤天害理之事,便养在身边了。”
“这些秘术皆是他所带来的?”
“换脸之术,是家主从唱歌犬这处寻来的。”褚庾惨然一笑,“那戏团本就擅修禁术秘法。”
“所以…”云凌修眯了眯眼,仍旧问出心底的疑惑,“薄仙院之事,您早已知晓?”
“是。”老管家供认不讳。
云凌修沉默片刻,续道,“那日我随薄仙院之人至后院外墙,您恰好出现阻止,是怕暴露那名女子。”
虽是询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之后为消除我对后院的疑虑,便制造薄仙院惨死的假象,恐怕……涟楚有蕴魔侵扰之事……也是您编造的吧。”
云凌修说完心中的推测,忙跟了一句,礼道,“晚辈若讲得不对,还请莫要怪罪!”
褚庾点头不语,叹了口气,和盘托出。
“家主为护这女子,已经多年不曾居于丽都,为她做了太多。眼下这女子修习秘术,愈走愈偏,老奴心下惶恐,唯恐家主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禁术秘法、邪魔外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一旦暴露,于一家大族而言,于一家族长而言,便是身败名裂也未可知!”褚庾回忆过去种种,皱纹密布的脸上哀容戚戚,“近来老奴一再劝家主,可…终究是晚了…“
“我知道父尊的性子……”褚沫垂眸,轻道,“庾叔,这不怪你!”
“不!终究是我错了!”褚庾老泪纵横,悔不当初,“彼时,那女子还未有异样,也未行伤天害理之事,老奴私心里希望那女子能回心转意,与家主相伴一生,便未劝阻家主,反而处处助纣为虐,为那女子所求事事尽心。直到近日,老奴才发现一些不对劲。正巧你们来了,便想借你们之手困住家主!”
言到此,老管家顿足捶胸,悲泣道,“我早应醒悟的!我早应劝阻家主的!可我却……”
“庾叔…”褚沫哽咽道,想要安慰于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云凌修点了点头,毫不诧异,“我听云渊提起,灵昆阵破损之时魔气乍现,褚前辈便立即现身请罪阻之,莫非…那时候您就…”
“不错,那日在长廊之上,老奴发现那女子衣物上的怨气能被你们当做魔气感知,忽然就明白了——灵城之上的结界本就是家主为掩盖此女修行秘术所留的怨气所设。”
“灵昆阵本就是聚灵气之阵…”云凌修点了点头,轻道,“灵气浓郁,便可掩盖这院内怨气,怪不得这魑烬珠一入灵城,便失感应。”
“我本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私自改动阵法,没想到歪打正着,怨气四溢,你们便立即探查到了后院……我猜想家主为保全后院之人,定会以身揽责;即便家主无动于衷,此女被你们发现,此事揭过,也好过暴露于众,遭天下人的耻笑!果不其然,家主为保全那女子,立即现身,自愿软禁府内。”
“那时他已然知晓老奴所为,却什么也未说,只叹道,‘快结束了。’我以为他想通了,没想到他竟是打的‘换脸成功后与那女子远走他乡’的主意。而他那几日的种种所为,竟是为了诀别!”
“是诀别……”褚沫红了眼眶,想到那几日父尊种种反常的举止,忽然恍然大悟。
“那时,您支开我们…是为了私下解决掉这个女子?”知晓这其中原委,云凌修心下一震,问道。
“是!那时我与唱歌犬商量——只要支开你们,家主尚在禁闭,我和唱歌犬合力杀掉那个女人应当不是难事。只要杀掉那个女子,就算五大家族的人来查探,家主也定能洗清冤屈。”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家主痴情至此,为了她不顾身份便罢,竟为了她连自己也可舍弃。我更未算到那女子修习邪术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与唱歌犬联手,也未能从她手上讨得一点便宜。”
“大小姐!”说到这里,褚庾“扑通”一声跪在地面,朝着褚沫连连磕头,“身为家奴,未能协助家主,反而处处算计于他。如今,家主身死,我已无颜再活在这世上!”滑落,袖中忽显一把匕首,毫无容情地朝脖颈割去。
褚沫手疾眼快,挥袖拂开那把匕首,还未出声,便有一女子从门外冲进来,扑倒他身边,哭得像个泪人,连连磕头,“大小姐,你饶了褚管家吧!这些年,他也不容易啊!”
“倾玉……”看着来人,老管家哽咽了一下,“此事我万死难辞其咎!”
那名叫做罗倾玉的女管事满脸泪痕,如娇蛮少女般叫了出来,“我不管!我不许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