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听她说要走,羽朗虽觉得余犹未尽,可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缓缓点头,“也好。你记着后日,一早来这儿,我要给茜朗做最关键的一次治疗。”
冰雁凝了神色,用力点头,“我知道了。你辛苦了。走了,后天见。”
羽朗笑着起身相送。冰雁却连连摆手,“别送了,外面冷,你记得赶紧加衣服。”说着,已笑嘻嘻的绕过池台,走到门帘前,掀了帘子走出去。
羽朗望着门口处,眼睛里流露着不舍和爱怜,虽然短短相处,可愉悦非常,余味无穷,实是妙哉。他不是个着急的人,他会慢慢等,一天天等,一年年等,总有一天,她会看得见。
这一天对于冰雁来说,可用两个字来概括:惊、吓。
所以,当从羽朗那里惊完了后,某雁兴冲冲的来到茜朗院中,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似酸似醒的茜朗倚在床头,散发凌乱,眼神迷茫,一只手举着一条、一条棕花色小蛇,正以手指尖刺入小蛇的腹部,瞬间蛇血溢出,蛇体扭动,他的眼神瞬间阴森凌厉,手指间抠出一块血淋的蛇胆……
冰雁脑子里“轰”一声,几近绝倒,胃里一个翻腾,差点儿吐,几乎本能的就想朝外跑,但一下秒,她又活生生的看着那个混小子居然,他居然捏着蛇胆往口里送!
顿时,胸口怒火中烧,也顾不得害怕蛇顾不得蛇血肮脏了,不知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力量,一扭身冲向茜朗,一掌打掉了他手中的蛇和蛇胆,紧接着,以迅雷不及人反应的速度,“啪”的一声,甩了茜朗重重一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痴了还是傻了?!这好生生的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冰雁气的胸口重重起伏,瞪着他一手指向地上还在扭动的血淋淋的小蛇,她脸上掩不住的痛恨害怕,“你看看你做的什么活?活生生的蛇你能以指刺腹,直接取蛇胆,还要生吃……你、你这叫什么?残暴!变态!恶心!你知不知道?!”
茜朗不服不屑的收了视线,以后背抹了下嘴角,漫不经心的收了收衣领,重新坐好,别开脸紧闭着嘴巴,倔强的不说话。
冰雁气郁的坐到床边,万分不解的看住他,“怎么了?小祖宗你又在闹什么?!”
茜朗眼睛眨都不眨,放空的呆坐着,就是不理她。
冰雁生恼,一把捏住他的下巴,硬将他的小脸扭过来,逼他面对她。“说!我又怎么得罪你了?!我每天都来看你,这几天你好些了,我没有时刻守着你,可是也一天来几趟看你呀,你非要分分秒秒占着我才不闹是不是?”
茜朗眉心一纵,哼的一声,“我没那么不可理喻无理取闹!”
“那么怎么了?玩什么阴森诡异啊?搞什么血腥暴力?你这是做给谁看?对我不满就说出来,玩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难道小时候的破记忆,你就走不出来吗?别弄的那么悲情!我警告你,不要动不动就借题发挥,动不动就跟我玩花们作践自己!”冰雁越说越激动,不由的触景伤情,“你以为,只有你悲情吗?只有你最惨吗?没有阿妈,倍受冷落,受了苦难,这确实是很可怜,你是有散泼的理由,但总不能没完没了了吧!你有点生活的积极性行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的人生,根本就是个悲剧!”
听到此,茜朗终于转过眸来,虽仍有不甘愿却忍不住露出探听的迫切来。
“我从八九岁开始,生活就从天上到了地,父亲好赌败了家,一死了之,丢给我和母亲一屁股的债,从此尝尽世态炎凉,受尽颠沛流离!但是我为了能重新过上好日子,我努力的上学,小小年纪就开始打工赚钱,从此两点一线奋斗了十五年,最后却在混上房子时一命呜呼穿到了这里,你说我哀怨不哀怨?我愤怒不愤怒?我想发火想撒泼我都找不到人是不是?就算现在,我过上了丰厚的生活,但是,我又何尝不惦念另一个时空的母亲!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还不是硬生生承受下来了,接受了无奈的事实!我有像你这样成日怨天尤人吗?成日跟爱你的人阴阳怪气吗?我有让你哄了吗?!”冰雁激动的说完,羞愤的别过脸去,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茜朗凌锐的眸光一点一点削弱下来,看到冰雁流泪,脸上终露出疼惜之色,直起身伸手给她拭泪,“冰雁……宝贝对不起,过去的别想了嗯?我不是为这个,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习惯了以极端的方式……”
冰雁打开他的手,质问:“你说这意思,还是我惹了你是不是?你倒是说说看,我惹你什么了?”
茜朗嘟起嘴,又委屈又忌惮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
“说呀!”冰雁恨恨的捏他的脸,直拦的他急躁起来,脱口道:“你能不清楚?你今儿去哪!”
冰雁心头一亮,哦,果然是为这事耍性子来着,鄙视的瞪了他一眼,一抱胸脯道:“我去哪,我去找羽朗了。羽朗为了给你寻药,奔波山里,这么多天才回来,我能不过去看看?茜朗,你要是这点都看不开,那我还真……”
“你看望他,我说不上什么,就是我也该去问候一番。”茜朗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你倒是说说,你不仅去看望他,你还做了什么?”
瞧着茜朗这兴师问罪的样儿,冰雁心里咯噔一声,丫难道有千里眼,知道她闯了羽朗的浴室看到了美男果体?不对不对,羽朗院里的事是铁宣传不出去的。想着想着,她就又心安理得了,“看看而已,问了些情况表示一下关心就回来了啊,还能怎样?”
见她死不承认,茜朗小脸都急红了,眉头一皱,黑漆漆的瞳孔都在脆弱的颤抖,“你还敢说!还敢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还在骗我瞒我!冰雁,你……我恨你,讨厌你!”
冰雁不由有些慌了,“我,我到底做什么了啊!”
茜朗羞愤的咬住唇瓣,死死地盯住她,大有抓到她红杏出墙的模样,“好,你不说是吧,我说!哼,你居然,亲手给做什么爱心小饼,在厨房忙活了几个时辰,就为了他!为了送给他!为了表示你的爱慕你的多情!冰雁你见异思迁,你喜新厌旧,你、你朝三暮四!你薄情寡义!你狠心,你无情,你、你……”茜朗越骂越激动,不解恨地又推了她一把,最后颓丧悲伤的躺在床头抽泣起来。
那受尽委屈的小样儿,好像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他。冰雁的眼睛在他的指控中一点一点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和惊讶不解,还被他莫名其妙推的差点跌倒,没等发火呢,他到还哭成了一团!见他一抽一抽的是真的伤心极了,她才无奈的着急的上前拉他,哭笑不得的劝解,“茜朗……你这胡说的什么呀!不就是一点点手工小饼么?不过是点小礼品啊,你至于嘛,为这个闹腾成这样?”
茜朗擦了把泪瞪向她,眼睛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我闹腾,你就知道说我闹腾,我没事能闹腾吗?你不看看你自己做的什么事?我要是把我做的小点心送于别的姑娘,你乐意吗?你难受吗?”
“那要看送谁了?看是怎么个送法了。这能说明什么呀!再说我们现在和羽朗不是挺熟了吗,比以前亲近许多,所以我就想他那里也不缺什么,总要拿出点诚意吧,我可是替你答的啊,你还这么说我!”冰雁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替我答谢,我要谢我自己会去!哪个要你假好心!假公济私!”茜朗犀利回击。
冰雁脸色一沉,声音阴下来,“茜朗,你不要胡搅瞒缠!”
茜朗越发怨念,泪花又在眼眶里打转,“你还说我胡搅蛮缠!冰雁你这是恶人先告状!你知不知道姑娘和男子互送吃食和衣裳,就是表示对对方有爱慕!那是男女之间互通情感的小信物!你送他亲手做的吃食,就是告诉他你对他有好感,想跟他好,而他也接受了是不是?你回应了你,你们从此就可以在一起了!”
冰雁蓦地睁大眼睛,又慌又乱,“这什么什么啊!你别乱说!我只是单纯的表示一下谢意!还是为你的事去的,哪有一个吃食就当什么定情物啊,我压根不知道好不好?你以前,不是也给我送小饼子么?你也没说啊!”
“我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那你呢?哼,送礼物送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亲自做东西,这个意义不同你明白吗?你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想偷偷跟他好,你当我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欢二哥,你喜欢他长得好看,现在又对他旧情复燃!”茜朗气冲冲的,越说越尖锐,越激动。
“茜朗!你越来越没谱了!”冰雁心底恼羞,面上却极力保持着正气。“我跟你说了我不知道,就当我表错情成吗?你别闹了行吗?大不了,回头我跟人羽朗解释一下,行不行?够了吗?”说完,她噌的站起身,转身就朝外走。
茜朗心一提,紧张的盯着她,下意识的想要开口,冰雁却又停了下来,眼睛望着地上的死蛇,脸上一阵儿恶心,于是冲着外面喊:“瑞玛!过来收拾一下!”
很快,瑞玛拿着小扫把奔进来,十分熟悉的将地上的脏东西扫走。动作流畅,表情沉静,像是做这种事情早就做习惯了。
冰雁望着她出了门外,这才长吁了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巴巴望着她的茜朗,那又怕她走又不肯认输的纠结眼神,终是心一软,转回头来,在他渐的目光中,坐回床沿。
“冰雁……”茜朗讨好的拉住她的手,鼻尖一酸,又泪汪汪的了。
“哭哭哭,我跟你说过什么,男子汉别老哭。”冰雁嘴上骂着,心里着实心疼,上前用袖子抹他的泪,他一把拽住她的袖子,极隐忍的抽泣着,“那我怕你不要我,怕你抛弃我……”
“好了好了,瞎想什么呢,一点风吹草动没搞清楚状况就自我折磨,你说你这么小的年纪,活的累不累呀。”
“我不小!”
“好好好,不小。”冰雁宠溺的白他一眼,他那里娇气的扬了扬下巴,下一刻,又不动声色的说:“那个时候,你因为去追二哥,都不管我的死活。”言下之意:我能是瞎想吗?我闹我是有道理的,你有前科!
顿时冰雁被他打败,心里叹息一声,索性举起手,起誓:“好,我冰雁就此起誓,我对羽朗绝无有男女之情,以后也不会再对他痴心记妄想,只当做朋友。”
隐隐之中,说出这段话后,今日在浴室里的那一丝心动,一抹死而复燃的情愫,也彻底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