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为自己辩解(1 / 2)
但族人越受阻,热情越不消退,终于,秋生长老和无光长老也出面了,他们由一队族人陪着,气喘吁吁赶到,虽是疲惫不堪,仍很矜持,对二子道:“我们只想见一下文英或者孔定,说二句话就走。”
二子不敢无礼,谢瑞忙奔回去报告,这里二老倚老卖老,和福孝说一些陈年旧事和炎炎大言,福孝只得一一领受。
无多时,谢瑞又回,不卑不亢地和二老说:“二位长老,主母说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也请二位长老事情做好后再来。”
“什么事?”二老听了精神一振问。
“手头上份类的事。”
二老听了,如醍醐灌顶一般,愣了好一阵,秋生先叹了口气,和无光道:“走吧。”
无光默默跟上,忽然回头问谢瑞:“你刚才叫文英什么?”
谢瑞傲然道:“主母,只有这样叫才够得上尊敬。”
二老又停下来怅然一通,颤巍巍地去了。
过得一段时日,二子远远望见谢旦长老来了,大惊无主,正准备回去问福嫂,谢一赶来道:“主母已经知道父亲他老人家来了,让你这般硬心拒绝。”
附耳和谢瑞说了,三子待谢长老至跟前,早已远远跪下,谢旦道:“都起来,牌子我已经看了,你姑姑是什么想法,总不能把一族人都回绝了吧?”
福孝回答道:“舅舅,娘亲说族人本质已坏,她才痛定思痛,令我们守在此处拦阻。”
谢旦啊哈大笑道:“那我呢?”
谢瑞叩头再回答:“父亲,你也不要为难我们,你老只想想当初大妖侵凌本族,你可曾斥一句妖孽、或喊一声号召之话?”
谢旦气势全失,喃喃自语道:“我当时怎么的了,难道真的老了?”
谢瑞大声道:“父亲,你不可为自己辩解,你不是老了,主母说是你的气节失了!”
“气节没了?主母?”
谢旦是有才之人,稍一领会,便觉得无脸在三子面前多待,叹息一声:“如此我确是不够格。”掉头便回。
谢一忙道:“父亲且慢。”跪步上前献上食筒:“父亲一路辛苦,主母特让备上鱼汤与你老人家补补身子。”
谢旦老泪纵横,一口气将汤喝了,拍了拍三子肩背赞道:“主母二字,该得,该得。”手一招,和众人自回。族人走后,福嫂乃和孔定等人告别,她有些担心,虽然这里现在蒸蒸日上,但是各人的负担都不轻。
大山、谢一、福清等人纷纷道:“主母,你都说了,我们不光是历经十难过来的,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你放心去吧,我们互相帮衬些,能行。”
二姑笑道:“等元宝山兴旺了,我们也回去看看,到时候你老人家别也竖二块牌子为难。”
福嫂笑道:“傻丫头,要竖牌子也是写着欢迎你们。”
孔定沉吟道:“老嫂子,你此去有二件事情:一是栏里的牛,你带几头去,这是大家伙,有气力肯干活;二是从大船上搬下来的材料用途很大,元宝山那边器具缺失,叫人多搬些去,琢磨加工了用。”
福嫂赞叹道:“你总是从全族考虑,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二件都是大事情,就按你的意思办。”
二姑、谢兰有些不舍,都道:“主母,那边摊子大,人多事杂,你也不要累着了。”
福嫂安慰她们道:“不会,族人也是一时迷糊,他们想通了,事情就好办,比这边还要省心。”
临走又把大山叫到一边吩咐:“福松去了,他孩子还小,你多照看些谢兰母子,过一段时间看看,她若愿意,我自与你们撮合。”
大山哽咽道:“不劳主母讲,我不会让福松兄弟在天之灵生气的。”
福嫂反复交待好事情,这才带着福孝回到元宝山,族人早已把她的居所扫涮一新,她道:“我们就娘儿二人,还住原来雅雅的地方,这里还作仓库。”
福阳等人劝道:“主母,长老等人旦夕要议事,福孝兄弟又长大了,地方小了不便。”
福嫂想了想也觉得有理,才不坚持,对福阳道:“那就这样,你去请几位长老前来议事。”
再说秋生和无光自从宁湖大会回来后,心中不安,秋生先来找无光商议:“文英即日就回,宁湖方面又少了几人,孔定等人这几年吃尽了苦头,老谢把五个儿子都送了过去,我们现在该当各挑实诚数人前往相帮,不然老谢面前不好抬头。”
无光一拍大腿道:“我也正有如此想法,咱们先这样做,我这几年老糊涂了,已心中计议提一个后起之秀来接班,你我这次无论干什么都得冲在最前面,否则死后无法和老爷子见面,也对不住福海他们几个小辈。”
二人商量毕,无光先召集了本支族人,大发感慨道:“老爷子和无畏长老在位时,我们一支好生兴旺,怎么一到我这里就蔫得不成样子,比谢长老他们不知掉了多少,大部分罪责在我,我们要奋勇追赶,得有一个智勇双全的年轻人上来接位,大伙儿先在心中物色;眼前宁湖那边本来人手紧张,你们主母又要回元宝山带头,我想选出几个人去帮助孔队长他们。”
族人听了,踊跃报名,有的道:“长老,我去,决不给你丢脸。”有的道:“长老,我有力气,地又种的好,让我去。”
小虎站起来,和大家摆了摆手,等大家安静下来,和长老请求:“爷爷,我以前不懂事,你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无光少有的一瞪眼,厉声喝道:“你不行,坐下!”
小虎委屈的掉下泪来,不服道:“爷爷,我是真心的。”
无光大声道:“我先说四个人的名字,丑话说在前面,干不下去和我说一声,我自己去顶,可别悄悄地溜回来,给我们这一支丢脸。”
当下选了福喜夫妇、福云和福贵,四人喜气洋洋的答应了。秋生那边也选了谢义和笑天二夫妻,刚刚准备好,福阳来请二位长老前往议事。
待众首脑到齐,福嫂道:“不知各位长老可还记得,族长在时,曾经说过一句话,得自石老前辈,说早晚还有一场大洪水,其后天气陷入极寒,我所以觉得迫在眉睫。赖金老爷带我们来此宝地,这几年年辰又好,此时不大力发展,更待何时!大伙儿也都上心献计献策。”
谢旦道:“文英,之前我们都没有发现你有统帅之才,这领头的必须高瞻远瞩,有大魄力大毅力,我们不行,都听你的,只卖力去做就行。”
众人都点头称善。
秋生和无光对望一眼,说道:“你此次肯出宁湖,那边肯定人手紧张,我和无光商量了,老谢出了力,我们不能装呆,各选了几人去帮孔队长,也稍解你后顾之忧。”
福嫂点头谢了道:“那边已有孔队长和谢光,福云识字,他就留下来吧。”无光自然说好。
福嫂顿了顿道:“我还是要先说说德族人那边的事情。”
说着忍不住低头,面孔扭曲一阵,众人都觉得奇怪,谢旦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摆摆手,深吸一口气道:“不要紧。我前天在大会上要求大伙儿以后遇到德族人一定要尊敬,原因是当年族长发现宝书被偷,心中大急,连夜去找德族人追讨,其实宝书未失,我是在去宁湖之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它。”
众人听了一呆,齐道:“这么说我们冤枉人家了!”
福嫂点头道:“所以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反复告诫族人,遇到人家时要打不还手、骂不回口,甘愿吃亏。”
谢旦也叹道:“为着这事,我们这边族长、福慧失踪,大伙儿一提起来就气愤填膺,但据说人家父子二代族长也是生死不明,伏桀还上门打残了书祖母,所以说起来憋屈的应该是他们。”
众人嗟叹一番,都赞成福嫂的想法。福嫂才胸有成竹道:“大伙儿从现在起,要多种谷粮,多畜牛羊,多修器械,多建仓房,以防灾患。”
福阳问道:“主母,前阵大会上,你说要责罚我等,那是什么举措?”
福嫂笑道:“怎能真责罚,只看大伙儿的表现和成绩了。”
众人大声答应了,回去各自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无光带了福云,又来和秋生商量:“这次我们稍出了一点力,但是老谢曾经屡次出粮资助宁湖,我们还是比他们落后。老谢智识比我们高超,福阳也是憋足了劲,我们若不重视,恐怕又得落后。”
秋生道:“我们二支本来力弱,正要比他们多努力,才能赶超,你有什么主意?”
无光道:“我和云儿商量过了,这次全支男女全都分开,大劳力干垦拓、脱坯等重活;力弱者整田、拾掇、牧养羊群,以三月为期,若夫妻表现俱佳,则可以团聚一次,再后二月一次,再后一月一次,经三次者,视为优先,有一人不达,不得团聚;团聚不到三次,不得恢复夫妻,男女青年到了婚嫁年龄的,表现佳者可优先选择。”
秋生长老听得睁大了眼睛:“这可是狠着啊!我正物色了春生长老的儿媳小梅,她也是从闫长老族中来,有胆有识,又善畜养,依你这招,正适合她来管理本支。”
无光道:“你支族中畜养成绩确实优异,回头我让人来学习。”
秋生道:“自然可以,你刚才说脱坯是什么意思?”
无光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年路过闫长老族中时,他们的居所多是土坯垒成,我当时特别留意了方法,只需制一模壳,找到粘土,调和时在土中加些碎草,晾干后可比石头。”
秋生大笑:“老哥哥,真有你的,咱们就这样干,修葺房屋可以又快又省,还可以帮着族中修仓库、垒羊圈,对了,你怎不早做?”
无光惭愧摆手:“老弟莫笑,以前谁想这些。”
秋生叹道:“老谢有才,大家推他教养孩子,我以为再也比他不上,如今总算还有一次机会,拚了这把老骨头,别让他小瞧了。”
无光道:“老谢人没说的,我们这就去看他怎么教孩子的?”
秋生道:“我正有此想法。”
那福阳亦去请教福嫂,福嫂严厉批评他道:“你当初和伏桀等齐名,族长对你也极是期望,没想到你自甘没没,不独是我痛心,我们这一支族恐怕要大大落后了。”
福阳惶恐不已,伏地请求道:“主母,我如今痛悔万分,以后就算粉身碎骨,决不敢落后于人。”自此族人个个情绪高涨,有事争先恐后,有利推辞谦让,各支又齐心协力,各出妙招,你追我赶,不二年便谷物丰收,羊群滚滚,增垦田亩增加了一倍,房舍修葺一新,福嫂却又组织大伙儿增修仓库,挖掘水井,平整道路,族中一派兴旺喜庆气象。
福阳年纪轻,肯动脑筋,每日都要找几个要紧的人商量事项,隔三差五召集本支族人,让大家各抒已想,所以福先生这一支自伏桀福旭作乱虽然挫折最大,但是成绩却毫不落后。
虽然如此,他也不敢怠慢。这日他带领几个伙伴收工之后又加了一点,正准备回去,发现福云几个大声呼喝,一阵风地跑过来,遥遥一问,原来是他们发现一头野猪,大伙儿兴奋地围追,野猪慌不择路,已被福云打中一耙,又掉头往北逃跑,福阳听了,也带了几人,同福云率众在后面紧追不放。
也不知跑了多远,跑着跑着,福阳忽然看到一个小男孩挡住了野猪的去路,连忙大声呼喊起来,那小男孩倒是镇定,手一扬,一颗石子正打中野猪右眼,野猪又往左跑去。那边正有几个人闻声赶来,当先一人异常轻捷,却又大气力,看准了只一踹,野猪翻了几个跟头,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他牢牢按住。
福阳等人见他们是德族中人,都停了下来,大声赞道:“哥哥,好本领啊!”
那人便是德族人中勇士德琳,当下与同伴合力将野猪缚住,向这边瞟了一眼,抬了便走。
福族人中有不服气者才发怨言,福阳制止道:“你们都忘了主母的话了?”
众人这才平静,又都看那小男孩时,一个脏兮兮的女人慌里慌张地从地窖中跑上来,连声喊道:“阿汤,你在哪?”
那小男孩边答应边跑过去。
福阳听出声音,失声问道:“是雅雅吗?”
那女人咋听之下,也是一愣,看见他们,呆在原地不动。
福阳大声道:“果然是雅雅姐,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们回去。”
雅雅听了,拉住小男孩便跑,福阳连忙呼喊:“雅雅姐,你不要害怕,伏桀福旭他们已经死啦,主母也已从宁湖回来了。”
雅雅又停下来,福阳继续道:“主母时常念叨你,现在大伙儿都听她的,族中可兴旺了,你回去一看便知。”
雅雅埋下身大哭起来,其它人都围上前相劝,说了半天,她才肯信,和大家一同回来。
大家都知道书偷书一事是冤枉的,对小阿汤尤其照顾,赞不绝口地夸他的投石手段,福阳途中又领雅雅观看族人的田廓,雅雅浑身脏污不堪,只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露出惊叹来。
回到住所,福阳先让妻子找一件衣服给她换了,也来不及洗,就带她来见福嫂,却不知道早有德族人在等她母子了。
原来德琳同伴中有一人认出雅雅就是当年引起福德二族争端之人,德琳回到隽秀峰,向老祖宗述事时连同雅雅也说了,书祖母听了,恨恨地骂了一声:“这个害人精!”
旋即省悟,叫住德琳问:“你刚才说她有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