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虚传呀(1 / 2)
湛蓝剑柔软的剑身霎时弯曲,原本凝聚在剑身上的剑气,在弯曲的瞬间崩碎。
“砰”的一声,黄柏手腕剧震,只觉对方这一剑着实力道骇人,稳准狠辣,凶气四溢,他竟迫不得已,在这一往无前之势下后退了一步。
只一步,已失去这一战。两剑原本呈僵持之势,黄柏这一退,已弱了三分。
叶召眼底微光一闪,手腕再抖,竟在那瞬间催逼着黑剑,光芒大放。
一阵剑意袭来,黄柏竟似感觉到了此剑本身带着强烈的意志,又或许是,叶召赋予它们的意志。
此剑,有灵。
在叶召第二次催着黑剑袭来的瞬间,黄柏只觉自己都要握不住湛蓝剑。
湛蓝剑在颤抖,在害怕。
叶召不退反进,持着黑剑朝前进了一寸。
湛蓝剑一震,剑尖的三才之光陡然爆开。
然后,黑剑朝前进了第二寸。
再然后,一道一道细小的裂纹出现在了湛蓝剑的剑身上。
黄柏竟隐隐有一种湛蓝剑将脱手朝着叶召飞去的错觉。
剑身已有损毁,如今又出现这般古怪的感觉,实在让黄柏无暇他顾。
就在这一瞬间,黑剑再进第三寸。
神秘莫测的浩瀚之力,几乎立时袭来。
“砰”,黄柏的半边身子被这黑剑带起的巨力一撞,像是岸边一块礁石被狂浪所撞一样。
湛蓝剑顿时难以握稳,朝着后面倒飞出去。
黄柏潮红的面色,霎时转为惨白,顿时其身形也如同一叶小舟,直接被这巨力拍飞出去。
四季台下,遍地沉默。
黄柏背后是无数的观战的修士,此刻,他浑身经脉剧震,再也没有余力调动一丝一毫的灵气,眼见着就要砸在地上,灰头土脸。
一道充沛又温和的力道,却在这一刻落在了他的背后。
萧墨白站在前方,伸出手掌来,朝着被击飞到半空之中的黄柏轻轻伸手一抓。
虚空之中似乎也幻化出一只手掌来,搭住了黄柏的肩膀。
那神秘莫测的力量,被萧墨白轻轻挥手一挡,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墨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带着黄柏,直接让他平缓地落到了近处。
“噗”,几乎就在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黄柏便立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来,染红衣襟。
“黄师弟”,赵子等人立时惊骇道,纷纷走上前去。
萧墨白站在原地没动,只静静看着,芃芃也站在原地没动,眼底带着一种难言的神色。
两剑,三寸,击败剑宗黄柏。
四季台上,叶召的身形一动不动,似乎也不觉得自己震裂了黄柏的长剑,是何等狠毒的一件事。
他只是转过了落在黄柏身上的目光,转而注视着萧墨白。隐隐约约的打量了许久,然而,他唇边的那一抹讥诮的笑容,仍然没有收回的意思。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芃芃的身上。
那一刻,芃芃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全身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起。
这样充满了电光石火的对视,自然落入了众人的眼中,同时也落入了萧墨白的眼中。
无人不在猜测,这样针锋相对的敌意之下,若是剑宗众人碰上叶召,又当如何?
黄柏面色惨白,带着些许灰败。
原本充满了朝气与活力的少年,这一刻竟然像是一个垂垂耄耋的老者一般虚弱,那飞回他手中的湛蓝剑,更是满身带着恐怖的裂痕。
若是一把剑伴随修士已久,除却顺手之外,往往还心意相通。
长剑出事,修士又怎会不受到任何伤害。
黄柏身形委顿,险险就要倒在地上。
赵子出手一扶,面色已然沉了下来。当下手中输出一道温和的灵力,直接给黄柏喂了两颗丹药,声音低沉又急切的道:“黄师弟静心调息。”
丹药入口,药力立时化开。
黄柏却回首看向了那高高的四季台。
心里想道:“到底,是他太弱,还是对方太强?”
谁也意料不到,御兽宗今年出了个这么叫人骇然的怪物。
也许眼前一切,都不过是冰山的一角。
黄柏拢起袖子,擦去自己唇边的血迹,声音因为无力而断断续续的道:“纵使我全力以赴,也不能胜他。我的剑,不听我的话……”
芃芃在台上凝聚灵力听到此言,浑身一震。
她霎时看向了黄柏,而黄柏却像是无意之间呢喃出这样一句话。
他说完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盘坐在原地,调息起来,吸收着温和的药力,修复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萧墨白的目光,从芃芃身上一扫而过。
他平静的道:“此人修行的心法,甚为古怪。小师妹日后若对上他,当万般小心了。万兵之主,自然不止会剑。”
芃芃还是第一次听见萧墨白如此说话。
在萧墨白话音出口的一瞬间,赵子便诧异地看了过去:大师兄先前叫他们给小师妹做小册子,他自己借口有事走了,现在又开口补充提醒小师妹。哎,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只是芃芃是不会知道这些事的。
芃芃听了萧墨白的话后,凝重地点了点头,稍稍想了下才开口道:“我与此人曾有一个照面之缘,他似乎对我有些嫌弃。若不是《仙界趣事》的排名,他不会注意到我。只是,就目前来看,早晚得有一战了。”
萧墨白微微挑眉,笑得和煦。芃芃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胜败乃兵家常事,虽则人人都觉得御兽宗叶召出手太过狠辣刁钻,半点不给人留余地,可输了就是输了。剑宗上下对叶召再不喜,也只能强忍。
唯独石迎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句:“这孩子要倒霉。”后面一句话没说出口,那就是——但愿事后你不会被打得很惨。
连中洲大会的怪谈都不曾听闻过,便敢上四季台,还直接伤了剑宗修士。啧啧,果真是年轻气盛啊。
石迎摇着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阴阳怪气声,他道:“看着他们,我就觉得自己老了啊!”
剑宗众人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只感觉他有些莫名其妙,谁也没搭理他。
芃芃也只觉得这一句话似乎影射着什么,不过并未细想。
叶召与黄柏的这一战,几乎只在两个呼吸之间便分出了结果,实力差距极大。
并且因为与之交战的黄柏伤势颇重,在后面的半个多时辰里,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挑战于他。
一剑之威,竟强悍至厮。
如今连叶召都已经出手,芃芃所在的四季台还是没有人上台去。剩下的诸人中,还有哪个高手没出场。
太华宗预测排名前十的修士中,还有三人未出场。
而之前败在芃芃手下的周荫,今日早早的就上了四季台。
就目前来看,周荫现在所在的这一座四季台,他还是守住了。可也不知是不是前天被芃芃教训的狠了,这一回倒是收敛了他那一股耀武扬威的气,便是赢了也不多言。
剑宗除却芃芃与黄柏之外,另有一个排在第八的陈澄。
今日一身白衣,也的确有几分温文儒雅的气质,在前两日的四季台之战中便立于不败之地,去挑战他的大多中等水平,无一例外被他斩下台去。
芃芃顺着余下的这一百一十一座四季台一一看去。
蓝素姐姐,实力她很清楚;飘渺阁的张柳,曾败于她之手,一脚就能搞定,没什么威胁;
太华宗的洪皓,两年前曾经败于她之手,不知道现在实力如何。不过芃芃对他的实力有不同于寻常的暴涨,实在很感兴趣。
前日,周荫还为他说话,藐视自己。况且洪皓也对她说过,会与她交手。
其后,照镜子少年啊钰,在芃芃注意着他的这一会儿里,正好有人来挑战他。
与那日打海沛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一拳头砸出去,毫无花哨的恐怖力量,砸沙包一样直接将人砸飞。
芃芃隐隐叹了一声:“哎,难道他都不会换一下招式吗?”
那边,西面第二十一座高台上,是御兽宗的关璋。
也许是因为有了他那恐怖同门叶召的映衬,与众人观感一样,芃芃竟然觉得关璋看起来还像是一个正常人,除了出手太狠,动辄叫对手割肉见血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不好。
还有那个使一对流星锤,曾被她误伤的柳江,也换了阵地,似乎觉得芃芃那一座四季台附近太过危险,直接换了更远的地方,一对流星锤使得出神入化,博得了台下一片片的叫好声。
呃,那个拿着小算盘,又长了两撇小胡子的家伙,不是玉少爷吗?他怎么不动手,而是站在台上说着什么,他对面的修士则是一脸的无奈。
芃芃心底不由疑惑起来,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
她一看,另一侧,合欢宗的莫愁姐姐,轻松地击败了来人,虽然筑基时间短,出手却半点也不含糊。
就连景雨也占据了一席,不过在此刻的战斗之中,战的有些艰难。
这些都是在芃芃意料之中的,至于意料之外的。那就是当下四季台下众人正在议论的,纤手坊的弟子江芝与明珠,竟然站在同一座四季台上。
芃芃站在台上无聊,便坐下来听着台下部分修士议论。芃芃东一句西一句的听了后,大概知道二女同在一台的前因。
原来这江芝和明珠从小一块长大,又拜在同一师傅门下。如今,纤手坊有意要选明珠联姻千月世家嫡次子,把江芝当作下一任掌门人选之一培养。
可惜的是,二女同喜欢同门师弟安凡,至于安凡喜欢谁,谁人也不知。这江芝倒是如愿了,明珠就不如愿了。为此。二女私下闹的动静不小,还被师傅责罚。虽然责罚以后再也没听说二人为此闹事,想必是积攒到今天了。
芃芃心里想道:“啧啧,蓝颜祸水,同门相残啊!”
芃芃顿时兴味地一挑眉,瞅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情和权使得二人之间连往日的情分也不顾,渐生了仇恨。
明珠出手格外狠辣,招招不留情面。
外人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是多大的仇人,一问才知道这竟然是同门“相残”,顿时咋舌。
江芝被明珠一剑逼得狼狈不堪,实在避无可避,只问了明珠一句:“明师姐为何如此逼我?”
“逼你?”
周宝珠冷声一笑接着道:“在四季台上,我当然要逼你!”
话音落地,便是凌厉的一剑扫出!
江芝的肩膀顿时被她一剑划过,鲜血长流。这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打起架来,竟然也这般豪不留情,着实让人眼界大开。
此刻虽是江芝落在下风,不过,芃芃却觉得那江芝是在维护纤手坊的名声,所以,才处处避让着明珠。毕竟,芃芃看到她脸上偶尔浮现出来了一丝刚强与坚毅。虽然只是一丝,但就是这一丝,才让人觉得江芝隐藏之中的性子,不该如此柔弱。
果然,芃芃念头才一出现。
江芝似乎已经被逼到了极致,在听得明珠一句“四季台上无同门”之后,她终于咬紧了牙关,长剑一荡,肩头血流如注,却挡不住她近乎惊艳的反手一击。
“砰”的一声,先前还耀武扬威的明珠,竟然直接被她一剑击中,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这下,吐血的换成了明珠。
明珠瞪大了眼睛,近乎不敢相信地看着四季台上的江芝:“你,你……”
“你”了半天,什么也没“你”出来,明珠实在是气急攻心,又伤在了往日表现的懦弱的本门师妹一击之下,竟然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四季台下,顿时一片的哗然。
有人道:“嘿,这纤手坊真是有意思啊。”
另一人道:“同门之间下手如此之狠,令人不敢相信啊。”
顿时一片“啧啧”声起。
倒是有人说了句:“兔子逼急了也咬人。”
更何况,这修仙之人,有几个的皮下会是那柔弱的小白兔。
芃芃自言自语道:“看这江芝,关键时刻倒是有些担当,这心性比其师姐明珠倒是好了千百倍。”
“若纤手坊都是江芝这种人,何愁不会成为前五的大宗门?”
站在芃芃四季台下的萧墨白听了这话,淡淡扫了她一眼道:“纤手坊除却五十年前杀上排名榜前五十的程了了,剩下的几乎都不堪一击,小师妹有闲暇,不如看看那边的两位。”
芃芃脸上一红,心道:“大师兄怎么不去参加金丹期的比试,竟然在这留神听我说话。咦,他说的那两人是谁啊,我看看!”
芃芃看过了江芝之后,又看了几座四季台,这才看见了纤手坊的那位弟子安凡。
看了眼安凡,芃芃也没看出安凡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那江芝和明珠竟然为了他不惜在中洲大会上翻脸。
芃芃这番念头才落下,这才想起刚才师兄萧墨白说的那一句话,顿时奇怪。
萧墨白道:“就是那两位。”
芃芃顺着萧墨白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一看可不就是刚才她看的安凡所在的四季台嘛。咦,那人是谁。
他手里捧着一沓小册子,远看之下,可以看出小册子的材质不同。有纸质的、有木质的、还有瓷质的、玉质的。只见他捧得小心翼翼,可他满脸都是猥琐气,也不知他和安凡说什么。他脸色未变,还说的口沫横飞,而他对面的安凡却一脸通红,气的剑都拿不稳。
芃芃很想问萧墨白他在说什么,可看到安凡所在那座四季台下观战的大部分修士脸色不对劲,就压下了这份好奇。
只听安凡大吼道:“无耻之徒,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安凡对面的修士,听了这话后,那猥亵的模样一收,立刻变成一脸无辜的模样,那表情像是再说“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说了会话而已,为什么你那么凶!”
他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裳,一张平平淡淡的脸,看着年纪似乎不大,下巴上留着一小撮胡须,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异。
他腰上挂着一个灰扑扑的包袱,包袱的带子上挂着一串木牌,每一枚木牌上好像都刻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