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栏上的尖刺(2 / 2)
希来正在整理书桌上散落的纸张,他轻轻点了点空中,一张张纸飘在他身边化成了飞屑。
“我知道了。”
“老爷,有时候您可以适当地表示对海曼少爷的关心,比如刚才。”玛丽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说。
“你想要说什么?”希来没有抬头,面前的纸张又毁掉了一张,淡淡的紫色萦绕在手心。
果然保持整洁的最佳做法就是毁灭,瞧他的书桌,真是比玛丽刚进来的时候整齐了不止几个度。
“嗯,没什么,我这就出去。”玛丽吓得瞪大了双眼,双手攥紧了围裙,低着头退了出来,顺便将门关紧了。
“待会可能有人会来,阿莱夫不在,你别忘记开门。”在门关紧后,他加了一句。
玛丽紧盯着门上漩涡的银色装饰,涡旋中间的小角落里藏着细小的灰尘。
烟灰色的,像是纸张全部焚烧后的灰烬,轻飘的一层,一吹就会剥落些,却无法真正去除,细细的就像一群进食的小虫子,那是玛丽终日擦拭也不能擦掉的细小角落。
“是。”她恭敬地回复,小拇指伸进那个漩涡中,将一圈手指搅地发红也无济于事,她左脸的肌肉抽动一瞬,转身离开了。
没有希来,海曼在马车里面就舒适多了。他将车窗黑色的帘子拉开,一直望着远处的风景,时不时翻两页书。
阿莱夫简直就是个幽灵,什么声音也不会发出。
其实海曼和阿莱夫的关系不差,最起码比希来好,海曼和他有过几次接触。这个沉默的男人身上具有坚实的好品质,从他一直担任希来的车夫就能看出来。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活。
海曼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清晨,他获得了难得的悠闲时间。
他站在大门附近,将脸伸出最外部的铁栅栏,还搬了几本书垫在脚下,想要到外面去,因为外面有一只小狗,被他看到了。
小狗正绕着墙边乱转。
恰好那时希来在他偏僻的书房中,没有目睹海曼危险的行为,要不要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小海曼眼巴巴地瞅着,他的脸蛋距离一把锋利的尖刺也就只有一厘米,危险极了,但他的心思全都在小狗身上。
“喂喂,小狗,小狗,喂喂,快过来。从这里,乖狗狗,快来吧。”小海曼探出头,小手摆动着,想要勾小狗过来。
但是小狗没有理会他。
海曼咬咬牙打算再搬些书,那样就能够出去了。
但是阿莱夫制止了他,他安静地站在海曼的身后,沉默地等待着,在他一无所知往后退的时候,一把抱住了他,避免了海曼危险的行为。
海曼吓坏了,他脸色发白,手指打颤,盯着阿莱夫戴着面具的脸说:“嘿!你应该把我放下了。”
“抱歉,你不能够那样做,很危险。”阿莱夫深沉的声音从面具里发出,手臂禁锢着小海曼的身体。
“你不应该管我,快将我放下。”海曼压低声音涨红着脸说。
“不对,我要对你负责,你不能在我掌管的范围内出事,那样我们两个人都会受罚。”
“对不起,你没有事吧。”海曼一听这话冷静了,小脑袋转着往四周瞧了瞧,他害怕希来突然出现,将阿莱夫惩罚,“可我感觉没有任何危险。”
“我没有事,只是现在没有事,海曼少爷。”他站着将海曼单手抱住,指着围栏上的尖刺说:“这可不是装饰。”他说完,将空着的左手抬起,伸手攥住了边缘都是刀片的尖刺,鲜血瞬间从闪亮的金属上往下滴,顺着尖锐的金属十分流畅,一滴一滴地进入了青色的草坪里。
“小心点为好。”他甩了甩手。
海曼看得头皮发麻,蓝眼睛忍不住闭上,他用弱小的拳头捶打阿莱夫的手臂小声喊叫着:“快住手,快住手,流血了。”
阿莱夫握紧了渗血的拳头说:“记住了吗?”
“记住了。快松手,你没事吧。”海曼流着眼泪说,小小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他不知道,不久还会有更深刻的教训,让他一生难忘。
“我将你放下来,但是不能再靠近铁栏了。”阿莱夫将海曼放在地上,他半跪在草地上说:“你是想要那只小狗吗?”
海曼轻轻点点头,望着那只小白狗的眼神恋恋不舍。
“那是无主的,我可以把他抓给你,但是你要对他负责。”
“什么是对它负责?”小海曼还不知道。“我只想要小狗。”
阿莱夫摇了摇头说:“算了,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我帮你把它带到这里,你要好好照顾他。”
“好的。阿莱夫,谢谢。”小海曼伸长胳膊,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趁着阿莱夫走出门外找小狗的时候,海曼急忙拉着玛丽给他治疗。
“海曼少爷,阿莱夫受伤了,你说的是真的吗?”玛丽停止擦拭镜子,疑惑地问道。
“是的,玛丽,快点去看看吧。”小海曼背着手说。
“在什么地方?”
海曼支支吾吾的说:“在大门处。”
玛丽想了想说:“你先过去,我拿几样东西再去,快走吧。”
“我想和你一起去。”
“我还需要些时间,你不在阿莱夫会担心的。”
“好吧,玛丽,你一定要快点啊,快点。”海曼犹豫着跑到阿莱夫身边。
之后,海曼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狗,而玛丽站在阿莱夫面前说:“你没事吧,海曼说你受伤了。”
“蹭破一点皮。”
“给我看看吧,东西都拿来了。”
阿莱夫摇了摇头说:“没事,已经痊愈了。”
“你不需要逞强。”
阿莱夫挤出了句话,说:“玛丽,我已经想逞强也办不到了。”
玛丽闭了闭眼睛,不再说话。睁开看了眼残留血液的尖刺,拿着无处用的绷带擦了擦,却发现血液已经干透了,“来,给我点水,去房间给我拿点水。”玛丽对阿莱夫说。
“你不要压榨我了,我已经没有力气了。”阿莱夫举着只有一道淡淡的伤疤的手说。
“好吧。”玛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