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勇夫人怼煞权后醢彭 悍淮王埋斗猛将擒陈(下)(1 / 2)
谁知道卢绾听了,呵斥一声道:“你听信反贼的蛊惑,反而来蛊惑本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皇帝和我情同手足,没有他我怎么会被封为燕王?既然他慷慨封赐了,怎么会容不下我?你老在说韩信和韩王信灭国,那不是因为他们有狼子野心要造反,才引火烧身的吗?那现在还有彭越的梁国和黥布的淮南国呢?还有吴芮的长沙国呢,你怎么说?拿下!”
卢绾一声号令,侍卫齐出,将张胜扑倒捆了,张胜顿时跌得灰头土脸,嘴也磕出血来,犹自大喊:“彭越已经在洛阳收监,大王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他的梁国马上就会灭国,大王不信,你请拭目以待。”卢绾不听,急急地将张胜收了监,范齐想劝,一见主公盛怒,也只得作罢。可巧,到了次日,洛阳的来使周灶到了,见了卢绾当头一句话道:“臣奉奉皇后圣命,前来送达反王梁王彭越醢刑的肉酱,请淮南王受了谢恩。”卢绾如同当头捱了一棒,大惊失色,不甘心地问道:“那梁国呢?”周灶回道:“梁国已经除国了,梁王夫人范夫人也被一同株连醢杀,加在一起剁成了肉酱,到现在彭越的人头还悬在洛阳城头示众,以效儆尤,臣现在已经完成了使命,即告辞即回洛阳复命。”卢绾即让范齐去送周灶出城。
卢绾手拿着彭越那一罐子肉酱,哆嗦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这时候顿悟猛省,立刻叫道:“张胜真是神人也,事实果真如此,快快去请他上殿来。”范齐送走来使,急忙去狱中提出张胜,卢绾亲去迎着,折腰致意道:“张胜,你真是神人也,果真如你所说的,梁国国除了,梁王他,他变成了我手中瓦缶里的肉酱了,皇后真非人也。昨天都是本王不好,我错了,向你谢罪,我听你的,张胜,我将你的家眷都放出来,我们一起对抗朝廷图存,你说好不好?”张胜纳头便拜,道:“大王知道了就好,这一个个天下枭雄就这么死在皇后曲裾之下,怎是一个惨字了得。”突然,卢绾猛地一拍脑袋,急道:“可是我已经报与皇帝,要将你的家眷送邯郸治罪,现在该怎么办?本王好后悔啊。”范齐听了一笑道:“这事儿不难,就对皇帝就说,张胜家眷逃脱了。”卢绾一听,松了一口长气,赞道:“好,咱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候,侍从来报:“皇帝特使栾布从邯郸受皇命而来,现在已经到了宫门外,要见大王。”这一来,卢绾这三个人吃惊不小,卢绾一时就慌了,范齐道:“请张胜立刻回避,我来对付他。”说完,张胜已经藏了去,这才请进栾布来,相见见礼完,栾布道:“臣奉皇帝诏令,亲来提取张胜家眷到邯郸去伏法,请大王立刻交人出来,臣好回去复命。”卢绾一听,立刻就骇然愣住了,半响才说:“本王原是去缉拿张胜的家眷,不想迟了一步,让他们走脱了。”谁知道栾布听了波澜不惊地回答:“臣身负皇帝使命,有些事儿只得开罪了,大王要是这么说,栾布需要立刻去你的狱中一一查勘。”卢绾一听,心中一炸,心道,怎么有这么认真的人,心一急,脱口而出道:“人当然是有的······”旁边范齐一看,要坏菜了,立刻上前,拿起那个盛有彭越的肉酱罐子,道:“栾布将军,我手里瓦罐就是你昔日主公彭越受了醢刑的肉酱,当然还有他夫人范夫人的,你们主臣今日得见,难道不先问候一下的吗?”
栾布一听,退后几步,然后“咕咚”一声跪倒,厉声地问:“我家主公不是被收监洛阳的吗?如何在这里,这可是真的?”范齐正色回答:“如此国家大事,生死存亡的干系,问谁敢戏言,彭越已经被皇后施以醢刑刑罚,剁成肉酱,遍赐诸侯以为警示,现在人头还悬在洛阳的城头示众,惨啊!”栾布顿时就瞠目结舌,良久,凄惨地哀呼一声,抱着瓦罐子,哭道:“我的主公啊,昔日在巨野泽的时候,我犯案当死,是你用全部身家去与我赎罪,我们曾有盟誓,以后有事儿各善其后,没想到你身居开汉赫赫大功,落得下场这么惨,灭国也就罢了,剁成肉酱也已经成了事实,可是,还将你的头颅悬在洛阳城头示众,这十冬腊月,皇后做得这么绝情,还有有天理吗?我一定要给你收葬去,如此寡情薄义朝廷,我还给他们卖命干什么,我弃使命去也。”说完,哭声震天,放下了瓦缶回头就走。卢绾、范齐来劝也不管了,哭天抹泪上马往南上了驰道,驰骋直奔洛阳,当然这张胜的家眷的危机也就自然解除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邦突然将驻跸之地从邯郸秘密移驻东垣,一场大规模的战役随即展开,刘邦到达东垣之后,召集文武商议对陈豨的战事。刘邦苦笑道:“朕觉得我们和陈豨对战,就是猫和老鼠的较量,本来就该一击必杀,可是,现在的局面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不但没有短时间歼灭陈豨这个弱敌,相反弄得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靡费军力财力,这可如何是好?请诸位积极献策!”张良接话道:“皇帝之言甚是有理,汉军之于陈豨,无论从哪儿来说确是都是猫和老鼠一般,但是,猫和老鼠相斗,有时候,占优势的未必就是个大的猫,反而是个小的老鼠,这要看在哪儿相争,要是在旷野上,一只猫必胜,要是在孔窍仄僻的空间里,老鼠绝对占据优势,甚至于戏弄猫,所以,要想拿住陈豨,必须要将他引到有利于我们的地方。”
张良接着又献策道:“臣听说皇帝招降了他的部将孙备、宋最等四人,封为千户侯,而且用为将军,为这事儿,陈豨耿耿于怀,时常妒恨不已,恨不得活剐了他们,我们不如从这上头做文章。”张良说完,又拿来地图对刘邦道:“现在陈豨的老巢因为代地丢失,所以北移蜗居沮阳,背靠匈奴,我们不如让孙备、宋最这四个降将,去前线的涿鹿邑戍守,这样一来,陈豨受到刺激,肯定就会兴兵进攻涿鹿,我们就可以见机突袭沮阳,一举断了他的后路,则大计可成也。”
刘邦听了大喜,即刻点将陈豨故部将孙备、宋最等四人,分兵三千去驻守涿鹿邑,并大张旗鼓,放出消息,让陈豨如雷贯耳听个真切。再命大将曹参为左翼,樊哙为右翼,周勃机动率军越过燕山,伏兵渔阳郡。果然,没多久陈豨就接到了消息,背叛自己的部将孙备、宋最竟然直插在自己的心窝里,替刘邦打先锋,陈豨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啊,立刻召集人马就要出兵攻袭涿鹿邑。大将綦毋卬劝道:“皇帝麾下猛将如云,怎么会派出孙备、宋最等庸碌之辈,进入我们的腹里,而且是你的四个叛将一起,分明是激将法,请大将军不要中计,死守沮阳为本才是上策。”
陈豨听了大怒道:“我和刘邦激战已经一年有余,只是互有胜负,现在天下人心也向了我,日前淮南王黥布还派来使过来联络,我们将要南北呼应,里应外合和刘邦争天下大战一场。我何曾惧他?不管怎么样,这孙备、宋最等鼠辈,背主求荣,现在还欺人上门来猖狂,我不灭了他们,枉为人也,当然我会谨慎从事,綦毋将军,你就和程纵驻守沮阳,本将军率军去灭了他们再说。”綦毋卬一见陈豨一意孤行,哪听得进去劝谏,只有暗暗叹息,受命驻守沮阳,陈豨点将陈武、张春、冯梁、解福,令来投自己的彭越侍中大夫箕肆做先锋。原来,箕肆自从投了陈豨以后,陈豨恶其卑污的人格,看他就不顺眼,时时刻刻就不待见他,如今就故意要他去打先锋。
箕肆一听就傻了,支支吾吾道:“大王,臣这几日身体不大对付,恐怕不能上阵出力,求大王等我痊愈了再说。”陈豨恶狠狠道:“将你的狐媚女侄留在沮阳,你如果胆敢有了什么另外的打算,綦毋将军就替本大将军收了,你就不用再说了,因为你已经说完了。”箕肆看到陈豨脸如寒霜,全程按着剑说话,分明再说就会立刻翻脸,只得将心机咽了回去,忍下来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