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熬陈豨死祭惊凶梦 巡太子神遇联暗姻(下)(1 / 2)
朕让叔孙通制定《汉仪十二篇》、《汉礼度》、《律令傍章十八篇》,没有他朕做得了一个像样的皇帝?所以,朕让他做太常博士,太子太傅,教化朕的子女;让陆贾制定《新语》,上承始皇帝统一文字,通用天下雅言(推广普通话),让每一个郡县的人都可以能说听懂官话,这才像国家嘛。”刘邦正说在兴头上,一个学童在戚夫人侍女贾佩兰的引领下,雀跃进来,童音悦耳地叫了一声:“娘。”就扑进戚夫人的怀里。刘邦顿时醋意大发,可就在这时候,那学童一个华丽转身,匍匐在他的脚下,道:“父皇,如意叩见爹爹,你几时回来的?”
到了这时候,刘邦都让他给融化了,怜爱地赶紧抱起他道:“只是小别这些日子,你咋这么懂礼貌呢?”如意答道:“叔孙夫子教的,子曰,不学礼,无以立。”刘邦一听,逗乐了,道:“哟嗬,这叔孙通老小子,真有两下啊,就连小小蒙童,也让他再造得有模有样,嗯,看来读书有益,是个千古不变的道理,如意,那太傅、少傅,都教你们些啥啊?”如意一见他爹爱听,兴趣老高了,喜鹊一样嘁嘁喳喳道:“《尚书》、《春秋》、《左传》、《礼记》,还有《诗经》、六艺,还有······”如意说到卡壳了,嗯嗯不停,刘邦开心的笑了起来,突然话题一转,又问:“那你太子哥哥,他学的和你一样吗?”
如意摇摇头,噘嘴道:“太子哥哥,他和我不一样,他有好几天不上学了,前几天,叔孙太傅要打他戒尺,刚好皇后娘娘过去了,虎着脸凶他一顿,以后,太傅和少傅都不管他了,只是一个劲儿唱······”他模仿起来,“孺子不可教也!······”说到这儿,戚夫人一看坏了,急忙制止道:“如意,不要乱讲太子哥哥,你知道吗?再讲,娘罚自己一天不吃饭。”如意一听,忽闪忽闪眼睛,突然咧嘴哭了,跪在戚夫人面前,哭道:“娘,你别罚自己,如意再也不说太子哥哥了,好吗?”刘邦一把拉起孩子,看了戚夫人一眼,道:“看你,吓着孩子了吧,童言无忌,你那么认真干嘛?”戚夫人再拜道:“皇上认为是童言无忌就好,臣妾就放心了。”于是,吩咐郎官们进膳。刘邦心事重重,但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吃了饭,就对戚夫人道:“阿戚,你先歇着,朕有国事要忙。”便告辞要去,戚夫人送出淑房宫正门,直到目送皇帝上了宦官们抬的步辇,挥手致意直到皇帝出了视距之外才罢。
刘邦突然对身边的大谒者张释之道:“改道而行,朕要去东宫大厦宫。”释之吓一跳。忙问:“陛下不是要去紫宸宫上朝吗?怎么去太子那儿?”刘邦有些情绪化地回答:“别管那么多,朕今天就是要见太子。”释之又道:“皇上,你要去也该提前通知一声,说不定他上学去了呢?”刘邦冷笑道:“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但要是不是呢?”话说到这份上,释之不敢再说,只得遵命直闯东宫去了。
刘邦来到了大厦宫,太子府邸的人一见皇帝突然驾临,顿时,被吓得手足无措,齐刷刷跪满了庭院,高呼万岁,恭迎皇帝降临。太子典属国吕禄一见皇帝来头似乎不大对劲,早就腿软了,战战兢兢回禀:“启奏皇帝陛下,太子爷他上学去了。”刘邦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便环顾四周,质疑道:“是吗?”这迎来了太子府邸的所有人齐声回答:“回皇上,千真万确!”刘邦笑道:“没事了,朕去早朝,顺道来遛一弯儿,好了,都忙去吧!”说得大家如释重负散了,跪送皇帝出了宫门。
刘邦急匆匆出了宫门,吩咐道:“传令下去,朕立刻要去太学,让郎官、谒者、宦官和宫人,任何人都不得通知太学,有违令者严惩不贷!”于是,刘邦这一行突然的出现在太学之内,几个博士正在闲聊,一见皇帝来了,吓得纷纷走避,要去报告领导。刘邦一挥手,一群随从的廷尉虎贲军将士,疾风一样上前,扛了就走,那几个文弱书生哪见过这阵势,这是要命啊这是,“嗷”的一声,有的人吓得晕了过去,都被控制起来了。刘邦带头,对眼看了一眼那“太子书苑”的匾额,便直闯了进去,看见整个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教授席上,一人正梦周公,口水老长,“呼呼嗤嗤”睡得正酣,刘邦一见是少傅陆贾,顿时是又好气又好笑,猛地一拍几案,大呼一声:“着火了······”陆贾正在做好梦,骤然被惊醒,一个冲锋作势就要逃跑。
刘邦一把将陆贾拦腰抱住,大笑道:“好个陆生,你推广全国通用官话文字都行,给朕教个儿子,敢在上班时间偷懒,来来来,让朕打你几个手指栗子。”陆贾这才发现皇帝来了,吓得急忙跪下。这一来,整个太学顿时就乱了,太常叔孙通也喘吁吁的赶了过来,那些王子公孙,外戚伴读的孩子都赶来跪见皇帝。陆贾揉揉惺忪睡眼,终于反应回来了,委屈的道:“陛下,不是臣不教你儿子,你家太子来了吗?他老人家天天逃学,他······”一边的叔孙通跺一脚制止道:“陆贾,你身为少傅,怎么说话的?那啥叫他老人家天天逃学,皇上,你不要听信陆生没睡醒的胡话。”刘邦勃然大怒道:“叔孙通,陆贾,你们一个个都变了?尤其是你,叔孙通,你还来敢欺瞒朕,朕难道什么都不知道吗?朕什么都知道了。想想前朝,因胡亥纨绔误国,你这是在害朕知道吗?都一个个的。”叔孙通赶紧拜倒请罪,称:“是臣不好,臣罪该万死······”陆贾却朗声道:“请陛下开恩,罢黜臣的太子少傅一职,让臣去干点爽利别的。”刘邦一听无语,最后谢道:“好了,不关你们的事儿,都是女主擅权,传令卫尉给我把太子挖地三尺找回来,我们去长信宫。”
那么太子此时去了哪儿呢?说起来真是一个仙幻的故事。原来太子刘盈此时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早已过了蒙童的时期,可刘邦硬是召来一帮大师,把他当蒙童重头来教,这哪行得通?于是乎,刘盈迫于压力坐在教室里摇头晃脑诵读那些枯燥的典章,其实心早就飞走了。伴读的是他的男宠闳孺,是一个长得颜如桃花,艳似冠玉的男少年,但他可是表里不符,性格极其顽劣,早就看透了太子的心思,动起了歪脑筋。一日下学,两个人走在了一起,闳孺看着太子“嗤嗤”傻笑,看得太子心里发毛,质问:“笑什么?是不是欠我晚上收拾你?”闳孺头一歪,笑起来道:“别啊,我是猜太子爷嘴上都长茸毛毛了,皇帝反过来又把你把孩子养,这算什么?谁不腻烦那两个老杂毛屌人叨叨,得想办法挣脱他们啊?”刘盈沉闷的回答:“他们只是奉皇命办事儿,想办法?有什么办法可想啊?”闳孺笑道:“这个看我的。”说完神秘的一笑。
到了这一日下学,闳孺就去找太傅叔孙通道:“我家主子,肚子疼得厉害,脸色忒不好看,因为惧怕先生们,所以强忍着,小可是他的伴当,惧怕有事,所以来告请叔孙夫子,你们看着办。”叔孙通一听吓坏了,畏惧道:“那怎么行?你可要立刻告诉皇后,延请太医瞧病,可不要耽误了,明天就不要来上学了,就说是太傅说的,放假瞧病。”闳孺强忍住笑,只是喏喏退下,见了太子,吃吃窃笑道:“怎么样?我一盏茶的功夫就替你办妥了那老夫子儿,叔孙师父让你明天不要来上学了。”太子一听,喜得蹦了起来,挑起大拇指夸赞闳孺一番。
到了翌日,两人微服化装一番,变成了长安年少,出了灞桥,驱马信步而行放风去玩,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蓝田县界。两人正行之间,看见前面一川碧水,出得玉山,漱石牵藻地翻动珠玉流淌,水边一带绿柳,间杂数十株花树,引入云烟深处,看得久在笼中鸟一样的刘盈兴致勃勃,赞一声:“好仙境,咱们快快去看看。”两人驱马前行,突然惊叫一声。
原来就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片神仙窟一样的宫苑,鎏金大匾额在日色之下熠熠生辉,辉映出三个大字“御羞苑”三个小篆隶书合体的大字,原来他们来到了大秦行宫。只可惜秦亡之后,此地已经寥落,成衰败之态。闳孺兴奋起来道:“太子,我们是不是跑马上天来了?”太子回道:“瞎说,这是前朝的行宫,早就没宫人住这儿了,亡废之地不吉,我们赶紧回头离开吧。”说完,两人都心意阑珊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候,传来一阵犬吠,从半开的旁门窜出黄黑两条大狗,猖狂地追咬过来,太子吓得大叫一声,闳孺硬着头皮上前,扬鞭就要打,哪知道这两条狗是见过世面的,毫不退缩,互相交替攻击,竟然将闳孺拽下马来。太子一看不好,吓得大叫一声:“救命啊,救命啊······”
就在这关键时刻,传来一声唿哨,那两条狗闻声就撤退,狂奔回去,太子赶紧下马去扶闳孺,问他有事没有,闳孺起身晃脑袋轮胳膊,蹦跶一番,道:“谢太子,我没事,但是,不要放过那个吹口哨的,记得回头带人来找他清算。”太子呵斥道:“别说混账话了,那是人家救了你,要谢他才是。”闳孺委屈地回嘴道:“可也是他家的狗在追咬我们。”两人正在争吵,只听“咿呀”关门的声音,两个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玉树一样的少年,正在关门,忽然,回眸看了他们一眼,只是一个照面,太子和闳孺如同凌风长发飘拂,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叫:“啊,太美了!”正所谓,
复合朱楼绣箔褰,
蕙兰风处各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