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废立太子方仙激门 反战淮南辨士到案(上)(2 / 2)
话说到这儿,丞相萧何一见再不站出来,已经不行了,便出班奏道:“太子,天下之本也,本一摇,则天下震动,奈何以天下本为戏,此事儿太大了,必须慎重,仓促之间,难以妥善决定,须再三斟酌,反复酝酿才行。”刘邦想了想,道:“丞相说的好,今天到此为止,众卿家回去以后都要用心思虑,是与否不在臆断,而在给朕一个响亮的理由,今天就议到这里,退朝!”刘邦挥手退朝,吩咐宦官:“驾临淑房宫!”
刘邦一来到淑房宫,看见戚夫人早早迎驾,刘邦挥退宦官,含笑看了戚夫人一眼,道:“阿戚啊,朕很少有今天这么痛快了。”谁知道戚夫人听了放声悲泣,道:“陛下,臣妾都知道了,我没有野心,也不想和皇后母子争,如意儿臣妾也不想他做什么太子。陛下,现在,宫里头到处都是流言蜚语,胡乱猜测陛下的意思,到头来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矛头直指我们娘儿俩,这件事儿请陛下不要再提了。”刘邦听了大惊,道:“消息传得好快啊,如此一来,朕更要废立太子,这个皇后太强势了,太有能量了,压台将要倾覆那台了啊。”戚夫人再拜道:“陛下,请听臣妾一言,再也不要执着废立太子的事儿了,好吗?”刘邦看着戚夫人清纯的样子,仰天长叹一声:“子娇娇女子,岂能知道这些个玄幽,吕后至刚,看看她的近来手腕,不只是无戚,还会无刘,你就别操心了,朕会知道怎么做。”
这时候,吕后简直是急疯了,她深为自己过早地暴露铁腕,凌驾于皇帝之上,擅权诛杀诸侯王而懊悔,但是,自己那也是为了大汉江山啊。可现在的情况就是自己的儿子——太子又不争气又仁弱,眼见得皇帝的心已经生变,自己再不主动,儿子的太子之位就会不保,只要自己的儿子失去太子之位,那自己这个皇后又岂能有名分坐稳?事情到了关键时刻,一步走得不当,将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吕后想到这儿,心中煎熬,平时再怎么能干,到了此时也已经是失了方寸,未免手忙脚乱。她火急去了太尉府邸去找陈平,道:“陈平都尉,现在事急,太子被废只是旦夕之间,虽然有群臣力争,但是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也没能有什么用,你是睿智聪明的文侯,你快快帮本宫拿一个万全的主意吧。”
陈平面有难色,叫苦道:“臣虽然没有在朝廷上为太子说话,其实一直在殚精竭虑,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能改变皇上的执念。皇后娘娘,留候张良善于谋划计策,而且皇帝一直就信用他,你何不去找找他呢?再容臣也一边想招,你看如何?”吕后拍膝道:“你看我都急糊涂了,怎么忘了这茬。”即招来自己的侄子吕产,让他火速去留候府邸恭请张良出门来陈平府邸上。吕产领命去了,吕后又对陈平道:“都尉,你多少大事都能谋断,这事儿你今天务必帮本宫,本宫现在精神恍惚,我就等在这儿,等张良来了,你们一起一定定一个良策,要不然,本后今夜如何得息?”
陈平喏喏,不多久,吕产就回来了,沮丧地道:“留候张良自从上次有病,一直是道引不食谷,杜门不出至今,刚才臣去找他,他儿子张辟疆去他清修的密室找他,去了半天出来说是不见人,渺无踪迹,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吕后一听,愕然道:“什么?有这等事儿,难道说子房修道道隐了?这可怎么好?这可如何是好?”陈平一听,错愕了片刻,即一笑道:“皇后你放心,这事儿有些蹊跷,子房去了哪儿,臣知道他的仙踪,你们且看我的,不怕他不出来。”吕后急得得要问,但一看陈平们有把握的样子,也就罢了,只是急切地看了她一眼,叮嘱道:“那这事儿就靠陈平你了。”
这天,张良的府邸大门前,突然来了一个方仙道人,身着羽衣鹤氅,头戴日月金冠冕,身高魁梧,目光如炬,脸画山鬼妆容,乌漆墨黑看不清楚真面目,十分狰狞。他左手手执碗口粗细的尘拂子,右手单掌托一个石鼓,脚步矫健来到留候府邸正门前,将石鼓往地上一放,自己箕踞在上面,口中念念有词。将门官吓坏了,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留候府邸吗?敢在这里撒野?还不快走?”那方士应道:“我听说张子房是道家方仙道道友,特来访问,辩论是非,斗一个输赢。”门客急报张良公子辟疆,辟疆一听坏了,出来相见,道:“家父抱病,不能见外人,仙人是那座名山洞府的,还请自回吧。”
那方仙道听了哈哈狂笑道:“我不远千里而来,寻道问友,你一个孺子敢来轻我?好,我就不走了,张子房,你一天不出来,我就等你一天,一月不出来,我就等你一个月,一年就等一年,一直等到你出来为止。”说完,将背囊打开,拿出法器,张罗搭台,建起驱神旌旗,降魔大杵,在台上击剑舞蹈,口念咒语,被头散发,吼一声:“鸿蒙大仙,随我邀请道友张良······”
那方仙道方士玩得兴起,恣意狂欢,放肆捣腾,忽然听得一声呵斥道:“曹敬伯,收了你的物事伎俩,这有意思吗?”那方士一愣,看见张良已经更衣出得大门来,哈哈大笑道:“我曹参屑小伎俩,岂能瞒得过你张良?我不装神弄鬼,问题是你的大驾也不显露神迹啊是不?好了,既然你出来就好了,辟什么谷啊?情况十万火急,你快随我去见皇后去就是了。”说完,将法器胡乱踢翻了,招呼随从去收拾,张良见状轻叹一声,曹参赶紧招呼来了车辇,恭请张良上车,往陈平府邸上去。
在陈平府上苦苦恭候的吕后,听得一声报道:“留候来了。”拊掌拍拍胸口,叫一声:“鸿蒙上天,救星来了,我和我儿太子就有救了。”亲自迎出大门外,用悲戚而可怜的口吻对张良道:“事急,本宫实在是没有办法,才用陈平之计干扰先生清修,我在这儿听说你直接点破曹参虚假弄神,可见一切其实早就在你的所监察预料之中。君为皇上的泰山要臣,现在上急着要废立太子,君得安枕而卧乎?”张良折腰,惶恐致意道:“皇后之言重矣,实在是病臣我所不能承受之重也。一开始,皇帝在困难忧急之中,侥幸用臣的计谋成功,那只是得天幸。现在天下安定,皇帝因为自己的所爱更换太子,那是你们至亲一家子骨肉之间的家事儿,虽臣等百余人争于朝堂,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吕后听了强制道:“子房说的肯定有一万条理由,但是,没法改变废立太子的事实,那就不行。现在,事情已经到了快要无法挽回的地步,本宫求你们来坐在一起,就是要让你们拿出方法出来,立刻马上!否则大势去也,太子旁落,你们于心何忍?”陈平肃然道:“子房,你肯定会有非常之谋,请你筹划教我们如何去办。”张良冥想,良久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怕是难以办到啊。”吕后听了,双眼闪过一丝坚毅的寒光,咬牙道:“世上但凡有想的出来的良策,就没有本宫不能去做的事儿,请子房直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