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1 / 2)
那句话掠过脑海。
死亡一切就结束,消失,磨灭,就连这里曾有一个人类存在的事实,终将被世人忘却。
正因原本就是非法训练,夜色团所搜罗的孩子们,一旦进训练中心,包含户籍资料的所有纪录都被删除。
就算死亡,墓碑上亦没有可供识别的名字。
不过是沦为没有个性的亡者,与众多尸骨一起杂乱掩埋于刻凿无情碑文的墓碑下。
自己确实存在此处的证据消失,只剩虚无。
他对此感到恐惧。
感到无法忍耐的恐惧。
因此夜思记得,他记得在那些同类相残的求生过程中,不断消失的同学脸孔,对踏着他们生命存活的自已而言,他认为那是一种责任。
大国第一王子和原是孤儿的特战技兵。
彻底相反的出身与立场正因这种非凡的身世,少年们才对自己加以追忆的义务。
夜思对这名叫做宴西的少年初次感到亲近感。
开玩笑的。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没办法替她做任何事,这或许是为了掩饰只有自己苟活的愧疚感或许只是种自我满足。
不,夜思摇头。我想没这回事,公主要是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真的吗?
嗯。他真的这么想。
殿下!夜思大人!略显福态的中年女人,宴西的随身侍女领班露露,从走廊转角处现身唤道:两位一直没回来,奴婢才担心地跑过来看,没想到竟杵在走廊中央聊天奴婢的拿手烤饼都要凉了呢!
抱歉,露露,我们立刻就去。
夜思和宴西交换一个苦笑,朝露露的方向奔去。
......
另一边。
李维和赵亚的伤势都不严重,最多只有几处瘀青而已。
不过李维在树荫下拂去身上的尘土说:想不到突然使出雷神的改良型。
什么改良不改良的他们好像说是什么重攻击型小恐龙一号,总之真是出乎意料的伏兵,对方居然有魔法师。
至于赵亚,则是坐在李维身旁,额头敷着以附近河水浸湿的布块。瘀青看起来很痛,不过就承受第一战术级攻击魔法的结果来看,这种程度的伤势可说是毫发无伤。
不晓得他们是什么来头?
天晓得。
可是李维,你当时好像相当震撼啊?有什么发现吗?
啊啊,那个呀
赵亚发现在那个莫名其妙的魔法启动的前一刻李维蓦地心神大乱,造成斗志有些钝化。先不论没想到对方有擅长第一战术级攻击性魔法的高手,两人之所以没留在原地,选择暂时与苏炎他们保持距离,这也是一大原因。
那小伙子的架式还有武器都很相似哪,李维卸下皮革镗的垫肩,拂去内侧的尘土说。
相似?跟谁?
苏玉天,总之被称为致命突击队最强的男人。不,就分队指挥官的能力来说,只能算是普通可是在刀法、格斗术。以及设计陷阱等其他方面,依个人战斗技巧来看。肯定是我所知范围里最强的。当时我还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依旧忘不了他的强劲身手。
连李维都赞不绝口吗?
李维的声音仍然低沉混浊,但赵亚从他的语气里感到某种格外炽热的东西,这是很罕见的情况。对当时十几岁的李维而言,那名叫做玉苏玉天的人物,说不定是他憧憬的对象。
因为那男人的武术颇为特殊,我不可能看错。从年纪来看,他应该是那男人的徒弟。
啊原来如此。
嗯,不管对象是谁,我对执行任务都没有任何犹豫不!
赵亚皱眉。
重新绑好拂去尘土的垫肩,李维轻轻一笑。这男人甚少露出笑容
反而应该感谢这种幸运吗?如果可以跟那个苏玉天的徒弟对战。
......
婴儿以全身哭泣。
这对无法言语的婴儿来说,正是对父母或其代理传达自我意识的唯一手段,因此婴儿才犹如世界末日似的使尽全力哭泣,不颐一切号啕大哭。
呜哇哇,呜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婴儿哭泣的理由多不胜数。也许是肚子饿了才哭,也许是看不见妈妈才哭,甚至可能是想换尿布。
对听不惯的人来说,声音听起来都一样,可是苏淼表示:仔细听的话呀,其实每种情况时的哭声都不同喔。
例如肚子饿的时候,哭泣的嘴形会呈现的形状。
毕竟是沟通的手段,搞不好婴儿哭泣时也有所区分。
呜哇哇,呜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拼命放声大哭的梅丽亚身旁,苏非也跟着苦闷嘶吼,以指甲抠着马车乘客室的内壁。
呜哇哇哇哇哇,呜哇,哇啊啊啊啊!
呜喔呀啊啊啊啊啊
你在干什么?把缰绳交给苏炎,从驾驶座钻入乘客室的苏淼,对犹如猫咪磨爪般抓墙壁的苏非问道。
总觉得一听到这种声音就
坐立不安吗?真拿你没办法。苏淼苦笑着抱起躺在椅子上的梅丽亚。苏非就算生了宝宝,搞不好也会因带孩子带到一半想睡觉,忍不住勒死孩子呢。
我才不会那样。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喔。苏淼有时会一脸慵懒地谈沦惊悚话题。
我才不要结婚,也不会生小孩。
为什么?很可爱哟。
不为什么。苏非呕气似的说。
奇怪的丫头。苏淼边说边从椅子下的抽屉取出布条。这大概是尿布湿了。
苏淼手脚利落地替梅丽亚换好尿布。儿时曾照顾过苏非,加上在故乡和旅行当地有多次带小孩的经验,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工作。
啊,不哭了。
舒服吗?太好了,小梅。
婴儿以苏非都不禁傻眼的速度停止哭泣。
简直就是收放自如,真亏她可以这样要哭就哭,要停就停哩。
小宝贝就是这样嘛。苏淼微笑抱起婴儿。
是吗?原来如此。
苏非接过拉蔻儿手里的梅丽亚。婴儿不停挥动小手触摸自己的脸颊,她不禁表情一缓。
嗯果然很可爱。
啊噗。
啊啊,皮肤很好的,哇哈哈哈。
苏淼默然凝视苏非,接着说道:苏非,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嗯。苏非抱着婴儿,微微垂下头说:可是,就一下子,一下子而已嘛。
苏淼并未多说什么,离开乘客室,返回驾驶座。
怎么了?苏炎手持缰绳问。
尿布,换过后就安静了,不过今晚这段期间大概会哭得很厉害吧?毕竟妈妈不在。
今晚看样子是没得睡了。苏炎无精打采地说。
乘客室传来苏非的嬉闹声和梅丽亚的声音。苏非似乎彻底喜欢上梅丽亚了。
不过刚才的家伙说有点事要找小梅,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们肯定还会再出现。
也许是某个贵族的私生子
嗯,也有这个可能,总之抵达贝卢镇以后,稍微调查一下或许比较妥当。
......
昏暗不明的室内响起敲门声。
轻轻的两下,隔了一段时间,又是两下。
敲门声静下来。
接着,在短促的推门声中,刻有精致纹路的房门开启了。
白光入拒绝室外的阴暗,在这道纯白里一名男子的身影染上黑压压的色彩。
蝶夫人。
男子语气殷憨地唤道。
彬彬有礼可是在某处冷然傲视对方的语气。
侍女们很担心,至少请您吃点东西。
出去。
含糊不清的声音命令道。
这是长时间哭泣的疲惫者特有的声音。
我的我的孩子我的......
梦呓般的低语。
这并非针对门口的男人,而是朝自己内心的话语。
蝶夫人,男人维持堪称无情的冷静态度说:请安心,属下自有办法。
安心?人影语气骤变,虽然虚弱,可是极度紧绷,仿佛蕴藏某种即将爆发的东西就是这种声音。你是要我如何安心?安契!那孩子已经死了!我的孩子我珍贵的现在、现在又教我如何安心?
孩子可以再生。被对方称为安契的男子道。语气不变,但其中挟带迫使对方屈服的气势。然而,您不振作的话,什么都无法开始。
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的脸,也不相心听见你的声音!出去!
属下遵命。安契静静说完,向人影一鞠躬。可是蝶夫人,属下必须请您再替城主生一个孩子。不管您的心情如何,必须再生一次,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因此,若是您搞坏身体,事情就麻烦了。
出去!我求求你出去!
您的身体不是您一个人的,而您所生的婴儿,也不是您一个人的孩子,请您千万别忘记这件事。
或许是早已无力咆哮,只听见房间主人的呜咽声渗入枕间。安契也没再多说什么,合上房门。
已经已经结束了,早就结束了为什么你偏偏一直这样?
掺杂着低泣声的话语。
这个再度陷入幽暗不明的房间,只有啜泣声犹如诅咒般不停、不停地响着。
......
白色阳光在小河细流上闪烁。
河岸包围在寒冷但舒爽的空气中。
随着夜气逐渐远去,一股纯净的新生淡香缓缓扩散,弥漫现场的阳光和微风都非常纯朴同时也很温柔。
时间是清晨。
不是有益健康、维持规律生活这种装腔作势的理由,而是能够让人单纯肯定早起好处的这种爽朗时刻。
唔喵
装在提桶里的清水。
从小河流截取出来的小水面映照出一名少女的脸孔。
深邃、深邃的红眸,还残留大量婴儿肥的可爱脸颊,盘起的黑发似乎微带自然卷,不过美丽优雅的五官称为美少女也不算丢人现眼。
喵呜
不算丢人现眼应该是吧?就平时来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