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他(1 / 2)
宿醉之后的头痛席卷而来,陈逢躺在床上缓缓睁开眼睛,四周是一片漆黑看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手掌像四周摸索,一寸一寸扩大着范围,奈何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黑暗总是放大人心中的无限恐惧,陈逢快速的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头痛其他并无不适,衣服也完好无损,陈逢深深舒了一口气。
门口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最后喀嚓一声门从外向内打开,一道光延着门缝穿进来。
适应黑暗的双眼骤然见到光线有些刺痛,陈逢抬手挡住,看着门口模糊的身影问道,“你是谁?”
‘哒’地一声,房间内的灯被打开,黑暗被亮光驱散,周恒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
“还没清醒?连我都不认识了。”明明是调侃的话,但声音平平的从周恒口中说出,颇有种冷淡严肃的意味。
陈逢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懊恼自己出糗的样子肯定被周恒看到了,她嗫诺的说道,“当然认识你了,再说我也没有喝多少。”
一碗黑褐的药水出现在陈逢眼前,她仰头看着影子完全笼罩自己的周恒,“这是什么啊?”
“醒酒药,快点喝掉,喝完我有话跟你说。”周恒又把手里的碗往陈逢面前推了一下,面色微微不耐。
“哦。”陈逢接过周恒手里的碗乖乖捧起来喝干净,醒酒药有些苦,喝完之后陈逢嘟着嘴跟周恒讨糖吃,“阿恒哥哥,有没有糖啊,太苦了。”
听罢周恒走到隔间,从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黄桃味的。
陈逢接过周恒手里的酸奶,皱了皱眉,眼睛微微下撇,让人看着有些我见犹怜,“我最讨厌黄桃了,阿恒哥哥,有没有草莓味的?”
“喝不喝?不喝给我放回去。”周恒拎了个凳子坐在陈逢对面,没理会陈逢的撒娇。
被数落的陈逢嘴巴撅起,眼睛含着泪珠将掉不掉,颇有一副你再凶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
这幅样子如果放在平时周恒兴许还会耐下性子逗陈逢两句,可现在他心里藏着事情,实在提不起心情,想到昨晚陈逢说的话,周恒深深蹙起了眉头。
没得到自己预料中的回应,陈逢也疑惑看向面色沉重的周恒,“阿恒哥哥,你怎么了?”
想了半天周恒也没想过要怎么说出口,毕竟是自己从小的玩伴,周恒有些为难。
但想到冯陈的面孔和她的眼泪,一颗心被揪的很疼。
“小晨儿,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吗?”周恒试探的问道。
一提到昨晚,陈逢便尴尬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阿姨和周叔叔复婚的事情昨天已经听自己妈妈提起,继而顺着这个话题聊到自己和周恒的娃娃亲。
那日周恒的话语还在耳边流淌,陈逢喜欢周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小时候一直跟在周恒身后打转,中学的时候也知道周恒那些浪荡事迹。
曾经还暗自发誓以后坚决不能找周恒这种类型的做男朋友,后来呢,周恒远走他乡,自己陷入了迷茫的感情漩涡。
在周恒偶尔回A市的时候找理由跟在宋祁身后,见到他甜甜的唤一声阿恒哥哥才满足。
后来上了高中,有男生给她写情书,她像点评作文一样看待这些情书,心跳没有半分加速。
那个年纪情窦初开,幻想着自己的意中人会踩着七色祥云来,所有美好的幻想最终都变成了梦中周恒的面容。
相思总是苦涩,她以为自己爱上一个浪子,可后通过宋祁那边了解到周恒开始修身养性。
心中不可谓是不欢喜的,那种欢喜随着周恒一次夜半的电话而达到了至高点。
所以陈逢一直以为周恒和自己两情相悦,只是大家默契的没有宣之于口。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她享受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在心底埋下一颗爱恋的种子,日夜浇水施肥,细心呵护,静候着它结果。
然而她没等到,周恒的婉拒埋下了导火索,昨天妈妈告诉自己周恒最近跟家里因为一个女生闹翻了天。
心底的种子闷了水,不断膨胀压的她喘不过气,她像放纵,想发泄,想买醉。
“阿恒哥哥,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抱歉我喝多了,没有记清楚。”陈逢低着头,灯光在地板上投射出一圈深灰色的影子。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想问问你。”周恒坐直身体正色道。
酒吧的早晨和夜晚就是两个极端,极致的静和极致的闹,没了夜色的掩盖,它本分的守在这里,一动不动,不发出一丝声音。
房间内的两人相对而坐,陈逢的面色也随着周恒变得严肃起来。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儿,第一次见面她军训倒在我身上,后来她就总出现在我身边,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周恒诉说着和冯陈的往事,面色前所未有的柔和。
“我们在一起两年,那时候我以为我没那么喜欢她,她走了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离不开她,但是已经晚了。”
陈逢的脸色变得灰败,没有什么时刻比现在更残忍,就像泡在盐水里的柳条在你身上一下一下地抽打,痛到骨血里。
“前段时间我又见到她了,但她好像很讨厌我,看我的眼神充满厌恶。”周恒自嘲的苦笑道,“后来她跟我说了一个故事,我才知道我们当初有误会。”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如果有误会,你应该跟她解释清楚。”实在听不下去了,陈逢出言打断,不想让自己痛苦下去。
“你听完这些,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毕竟你是女生,知道女生在想什么,我一直想和她重修旧好,但好像每次都用错了方法,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周恒前倾着身体,双手在身前交叠,看着陈逢的目光里面充满探究。
对于陈逢来说,周恒的话无异于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有的愤怒不甘涌上心头,这一刻仿佛醉意上头,陈逢猛地站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周恒。
“你太残忍了,阿恒,你对我太残忍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难道不知道我爱你吗?阿恒,你的心变得太快了,那天晚上,是你先说爱我的,你说你爱我!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眼泪流下来,不再是为了博取同情与怜爱,真实的痛苦让眼泪也变得狰狞起来。
陈逢话音刚落,周恒呼的松了一口气,他抬头对上陈逢朦胧的泪眼,眼睛像是一面平面镜,清明的不像话。
“果然是你,那晚给我打电话的,是你对不对?”
没明白周恒的意思,陈逢泪眼婆娑的看着周恒,对上他冷冷的眼睛,心忽然也慌了。
“几年前,我喝多了,你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里我是不是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