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2 / 2）

而哥哥果然只是嘱托了几句，言下之意不过还是要拜托她多多在几位贵人前周旋。

她自是会依言照做，不过今天是个例外。

她隔着房门望向外边，目光几分晦涩几分卑微，手静静地举起，冲着房门的方向，似乎想抓住什么。

终归是一片虚无罢了。

她突然忆起张爱玲的一句话：“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那样清冷孤高的女子，却因为喜欢而感到卑微而又欢喜。

她萧璃又何德何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她猛地站起身，打开衣柜，面无表情地翻出挂在最里边的一件白底青花的旗袍。

他不是喜欢白玫瑰吗？那她就穿成这样便是。

抚了抚衣上的褶皱，她坐在梳妆镜前，沉默良久，才拿起一对珍珠耳环戴上，又往脖子上挂上了配套的珍珠项链，懒得化妆，便拿起香水，喷在空气里，自己再站进去，染上若有若无地香气。

这一套行头都是他妹妹苏陌礼送的，那时她还笑言调侃：“我当时买了这身衣服就在想，这一身是极配表妹你这张脸的。”却也真只是配了她这张脸了——往日里在百乐门，哪里有机会穿这般素净的衣服？况且她的性子在外人面前，笑容只有妩媚妖娆那么一种模样，配上旗袍难免不伦不类，索性也就一直搁在衣柜里了。

她起身，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对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他道：“走吗？”

他抬头，仍是慵懒的模样，眸中却划过一丝惊艳，他放下腿，将杂志合上，盯着她道：“说真的，萧璃，你穿这身...很好看。”

她笑了：“是吗？”随即摆弄摆弄领口，“只可惜平常穿不了。”

他走近她，挽起她的一缕发，自顾自喃喃：“若是能挽起来定会更好看。”他突然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小丫头片子，就这么被你剪了。”

她将头发都捋到耳后，瞪了他一眼，嗔道：“敢情我自己的头发自己还不能动了？”

“谁又敢说你了？”他揉揉她的头，俨然一副宠爱妹妹的好兄长模样，“我的大小姐。”

可谁又要他当个好哥哥了？谁要他摆出一副宠溺妹妹的模样了？她想要的，从不是这个。

他该明白的。

她微眯了眼，喊道：“苏戟！车子可备好了？”

“早好了！”苏戟闻声，急匆匆跑进内室，“可就等着表小姐您呢！”

她于是转身，背影娉娉婷婷，他愣在原地，看她渐行渐远，室内恍惚间仍有暗香涌动。

她走到客厅，终是忍不住回头，笑骂：“说是要给我过生日，自个儿愣在原地做什么？”好像刚刚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暗暗生气一般。

她明明生而恣睢，却被情桎梏，困于爱之囹圄。

因为他啊。

她停在原地，脸上笑意不减，眸间有暗流翻涌；他也停在原地，许久才迈出一步，尔后稳稳当当地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垂眸一笑。

“我们走吧。”他拉着她，微笑着说。

她微垂着头，面庞看不真切，只悄悄地攥紧了他的手，仿佛想记住这卑微的幸福。

又是这家饭店，这间雅间，还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