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未亡人 十二(终篇)(1 / 2)
我熄灭了烟,看着窗外,一个枯瘦如树枝般的妇女,在向路人兜售着她的烂桃子。
项宇说:“下午两点我在这里等你的时候她就在那里卖桃子,到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没吃饭也没喝水。”
我说:“我也是没吃饭也没喝水。”
项宇说:“我的意思是我等了你八个小时,她吃不吃饭关我屁事。”
蔡老师从厨房出来,把菜放下,道:“那妇女的儿子是个傻子,前几年出去打工的时候被人割了肾,去年得了尿毒症,医药费不够,有个老婆,但是现在老婆也跑了,实在没办法,就出来卖桃子了。”
项宇说:“你没捐点给人家?”
蔡老板说:“我这里光房租水电燃气费一年二十万,月月要还房贷车贷,孩子还要交学费,你替我交吗?”
项宇笑道:“我随口一说,那么认真干嘛。”
蔡老板坐下来,说:“按照达尔文理论,她原本就是应该被淘汰的。当环境发生变化的时候,只有能适应环境的人才能活下来,处于劣势的物种都被淘汰了,才是整个物种的进步。这年头,穷就是劣势物种。”
项宇道:“这个世界还是这么残酷。一直都没变。”
我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压抑,想了半天,说道:“不知道张小磊这些年怎么样了。”
项宇笑道:“张小磊前些年去日本了,可能真做了男优。不过那东西我也很多年没看了,不知道有没有他。”
我也跟着笑。
有些人的梦想,在实现之前就是个笑话,实现了之后,还是个笑话。想来都是第一次活在这世上,有人做事分对错,有人看利弊,有人只是图个开心,谁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另一个人活法。只是不知道他那个小体格受不受得了。
“娄晓丰呢?戴眼镜的那个小孩。”蔡老板问道。
我心中猛地一惊。
“娄晓丰啊……”项宇皱起眉头,抬头望着天花板,手托住下巴,深吸了口气,像是在感叹一样:“他后来不是退学了嘛,退学之后就联系不上了。我记得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我去找他玩,他家搬家了,听他们村的老太太说,几个月前有几个白皮黄毛的洋鬼子去过他家,个个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再后来就搬家了,没有人知道搬去哪儿了。”
我附着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