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县老(1 / 2)
一个白发蔼蔼的老翁正拄着拐杖,由四个健壮家仆左右搀扶着,正恭候吕布,吕布看了熟悉,不正是先前救得老翁?老翁见吕布来了,恭敬拘礼道,“老朽张冉,不才被乡亲举为县老,见过县令大人。”
这是县老,姓张名冉,为三老之一,所谓三老,是为县有三老,乡有三老,郡有三老。三老可不得了,虽不是官,寻常官吏却都不敢得罪,通常指五十岁以上,有大名望的前辈。故而,当日县权交替时,诸多官吏都来见礼,只有他告假未来,却也无人诋毁。
《汉书?高帝纪上》云:“举民年五十以上,有修行,能帅众为善,置以为三老,乡一人;择乡三老一人为县三老。”
这县老张冉,是武都县硕果仅存的一个县老,已是耄耋之年。
“张老免礼,不好好养伤,来这里做什么?”吕布颇为客气,拱手道。
张冉上下打量了吕布一番,目光愈发炽烈,看得吕布头皮发麻,这才缓缓道,“将军…可知,咳咳,此是何地?”
“此乃武都县,布如何不知?”吕布虽是不明就里,却依旧恭谨如故,对老人,最起码的尊重是要有的。
“是啊,此乃武都县,老朽小的时候,此城有万户,为五原郡治,城外,有精兵八千,百姓安居乐业,商贾络绎不绝,每逢过节,都有美味小吃,艺人杂耍,端地精彩。”张冉捋须叹道,“一晃,八十年过去了,物是人非,汉帝招兵回洛阳以充军备,城外精兵换做屯兵,都是些我的乡亲兄弟,哪里会打仗?被鲜卑人压着头打,屡战屡败,屠城三次,每每老朽都是劫后余生,妄自苟活,屯兵换了一批又一批,县令换了一个又一个。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打过胜仗?多少年未曾见汉将凯旋?”
咳咳咳!
张冉神情激动,咳嗽不已,以杖砰砰杵地,老泪纵横,却哽咽着,一字一顿,清晰入耳,“将军,让老朽看到了希望,我汉人七尺男儿!岂能受胡虏欺辱!好男儿正当如此,驱逐胡虏,还我家园!可叹我那苦命的孩儿…”
说罢嚎啕大哭,捶足顿胸,周围的民众,闻言也是感同身受,面现戚戚然。
“张老,保重自身,切莫大喜大悲。”吕布连忙扶着张冉,为他拍胸,捋捋气息,省得猝死,这才温言道,“张老放心,吕布不才,有万夫不当之勇,麾下皆是悍卒,果敢无前,鲜卑若举兵来犯,我自引军抵之,张老请回去歇息吧。”
“非也,老朽此来,召集城中百姓,自是有话要说,今日将军来了,便一并听着吧。”张冉挺直了腰板,他人虽老,脊梁骨却无比挺拔,犹如杆长矛竖在那里,目光忽的无比凌厉,犹如草原雄鹰,盯着周围的民众,看得众人心里发毛,这才扬声道,“诸位乡亲,请听老朽一言,自古以来,塞外三郡饱受战乱,可从未彻底沦陷,为何?只因胡虏,只可杀汉人,烧汉城,却动摇不了我们的心!动摇不了我们守卫这片土地的心!平日里,我们屡战屡败,却依旧不曾放弃武都,今日,吕布将军挥军北上,平日里嚣张跋扈的阿梵部被将军灭了族!大胜而归,更该如此!此乃天赐猛将,庇护我武都县!”
“将军开垦良田之事,老朽也有耳闻,听说,有人怕胡虏抢掠?老朽心中又惊又怒,最可怕的,不是被打败,不是被屠城,而是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张冉猛地拔起吕布身侧亲卫的佩剑,将剑拿在手上,怒目之下,自有一番气势,语气凌厉道,“你们怕了,老朽却不怕!若是有人来抢,老朽虽老,却也不惧一死!若还有人怕,就滚出武都城,我们武都,没有孬种!这是我们武都的土地!种的食物,是我们武都的食物!谁来拿,就杀了谁!”
“...…”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古时汉将汤曾曰:“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汉巧,然犹三而当一。
大谈汉朝兵器之利害,却也说了汉军之强,这其中,又以戎边的汉军最为悍勇,并州不比凉幽之地,凉州有各地豪强,幽州更有将门公孙氏抵御,并州就靠那张懿?岂堪大用,故而饱受战乱,在虎口夺食,以命相搏才得以栖身之所,民风彪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