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一悲(1 / 2)
厅堂内摇摆的西洋钟塔滴答滴答地晃动,鸦雀无声。除了鼻间浮动的舒缓香气,一瞬间,头脑发昏地沉,视线猛地一黑,林七许险些支撑不住,扑面倒下。
待得回过心神,她暗暗揉了揉麻木的大腿,不由苦笑,以往在林府,跪个一天一夜尚能走路。这段时日,在王府过得太舒适安逸,不打不骂的,居然这样柔弱无用。
林七许咬着牙想再坚持下去,不曾想,愈到后面,整个身子都不对了。长途跋涉损耗的精神,尚未完全将养回来,又整日忧虑重重,谨言慎行。便是铁打的人都吃不消,何况她已跪了足足三个时辰,王妃的心腹都作壁上观,半刻不许放松。
她静心在心底吟诵梵语佛经,意图让时间流逝得快些。
午膳由膳房送了过来,现下听那两小丫鬟悄声细语,王妃正在小憩。
林七许早已抬不起头,脖颈酸地要命,勉力用余光瞄了眼不远处的赤金西洋摆钟,已跪了五个时辰。三个时辰那会,只是觉得头疼得发胀,后来痛意慢慢下移,腹部坠得似吊了块铅,开始只隐隐作痛,后面间隔的愈发短了,时而揪心掏肺的疼。
她只以为,是早膳用得太少,午膳又未曾用,方才如此。
直到一阵钻心疼的痛意蔓延到全身,腹中剧痛欲裂,好似要迸开一般。底下猛地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她跪在地上,看不清楚衣裙下的血流成河。
失去意识的电光火石间,思绪恍若白昼般明朗。
原来,这是一个孩子离开了她的身体。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因果循环,从不做假。
她满鬓汗水,脸色苍白若纸,无声无息地一笑,终缓缓逶迤作于地,彻底昏迷。
秦嬷嬷冷眼瞧着,见她终支撑不住,昏倒在地,打发面有同情的阿芜进去回禀。阿芜方匆匆地进了内室回话,见王妃倚在红漆雕花窗下,喝着银耳羹,小声道:“林姬昏过去了。”
“既如此,便让她回去吧。”王妃淡淡道。
阿芜转身而去,迎面撞上了面带惶急的燕喜,燕喜匆忙一福,竟带了哭腔道:“林姬她身下流了血,小丫鬟扶起她时,方才看见,都吓坏了。”
王妃惊愕不已,趿了棉鞋便快步到厅堂,果见一片大乱。两个小丫鬟衣衫上染了血印,地毯上的血不少早已干涸,触目惊心地红。秦嬷嬷张罗着赶紧把人搀扶起来,王妃沉声道:“燕喜,拿我的名帖速去请太医过来。”
“把人搀扶到西暖阁,收拾张床铺安置林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