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七(1 / 2)
谭谪和梁子宁的相遇充分证明了一句俗语“恶人自有恶人磨”,简直就像是冰与火的相聚,既融化了坚冰又熄灭了火焰。
从谭谪举着小木剑挡在子宁身前的那一刻起,谭谪就成了梁子宁最重要的依赖。
他不会说自己是鼻涕虫,也不会说自己是小哭包,更不会说自己是胆小鬼。在那个稚嫩的心灵里,谭谪俨然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英雄!这位英雄高举宝剑救自己与水火之中!
然而那时的谭谪只是想要逞一回英雄,收一个小弟,却一不小心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梁子宁大概是这世上最没用的小弟了,除了哭他什么都做不来。对于他的泪水谭谪无奈至极,他摘下自保的面具第一次把温柔的一面展现出来。
子宁的泪水软化了谭谪的外壳,他不再满身是刺的去伤害别人,从此武力降服变成了怀柔政策。
随着时间的推进,子宁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仿佛只要他在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可怕,如果能依偎在他身边入睡那一定会是一个无梦而安逸的夜晚。于是梁子宁总是要找各种理由借口来舟山,一年之中他在舟山的时间远多于他在兰州的时间。兰州的师尊不满他的行为却有不得不向他的委屈和眼泪投降。等到他再大一点的时候逐渐的对爱有了朦胧的理解,于是他想自己是爱谭谪的,一朝相聚终生相随。时至今日他依旧抱着这错觉不放。
而谭谪那,他对别人依旧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态度,面对梁子宁却养成了照顾和安抚的习惯,仿佛哄他开心就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这也给了子宁一个错觉,也许谭谪对他也是有心。
就这样,在谭谋降生之前,梁子宁就已然在谭谪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他将成为超越亲弟弟的存在,但这不是因为爱情,只是因为多年的情谊。
也正是谭谋降生的那一年肖景也来到了舟山,这位少年空降舟山一出场就是因为冷漠的性格震住了全场。
肖景的父亲是一位舟山弟子,父亲本来不想让儿子继续这个高危职业。可惜父亲死后母亲毅然决然的把儿子送去了舟山,不仅是因为一个寡妇难以养活一家人,更多是希望为儿子谋取一个未来。这位淳朴的母亲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孩子送去“爷爷家”。
两个官腔少年一经碰撞就热闹非凡,最开始他们互相瞧不起,谁看谁都不顺眼。梁子宁自然而然的站在谭谪那边,奈何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两个在玄门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玩的过一个常年在家乡摸爬滚打的少年。
肖景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熟的时候他防你如防贼,熟了就是个疯子,什么秘密都敢和你说。
大概就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吧,肖景逐渐和谭谪和梁子宁熟络起来,这个空降兵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团队,三个人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和其他叛逆时期的孩子一样做着各种反抗师尊的事情。
当月亮升入中天时候,梁子宁在迷糊间仿佛回到了少年之时。曾经的种种飘在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那时的谭谪待他极好从不曾让他难堪。可是这几年因为那个意外,他们之间多出了那道模糊的隔阂,他不喜欢看着谭谪对自己爱答不理,他想要回到过去,回到谭谪的信任里。他们依旧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不像现在,他要处处小心,而谭谪那,他在长时间的冷静放置只会选择了假装无视那个意外。终究是无法打破那个隔阂的.....
梁子宁真的伸手去抓了,迷糊中他握着一个温暖的手掌。
“我在这。”
还好,他在这。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额....恩.....完蛋还是记不住!”肖景把手里的书卷一丢,双手在脑后交叠仰面躺下了。
此时的肖景还只是个十五六的孩子,九歌对他这个糙人而言确实有点太过困难,兮来兮去的让他头痛。
“师父也真是的什么都不给讲就让我们在这死记硬背,他是不是想耍我们玩啊!”肖景继续抱怨着,坐在他身边的谭谪依旧很努力地啃着书本,此时的谭谪还是个舟山弟子。
“有吗?”谭谪说道。
“没有吗?”肖景答道。
谭谪依旧无动于衷,双眼盯着书本把那篇少司命念了一遍又一遍,心却一分都没放在输书页上。蓬莱的师尊来过劝过十次了,希望自己能去蓬莱。也没错自己对乐理实在是不怎么在行,对剑术却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舟山不适合自己这是显而易见的,蓬莱真的能给自己大施拳脚的空间吗?
肖景自己躺的无聊想着要谭谪陪他玩闹,可是对方一直是一副认真的样子实在是太无趣了。他伸开腿踢了谭谪一脚“唉,你弟弟来了。”
“啊?哪了?”谭谪立刻抬头想着门口看去,风卷着落叶飘进门槛。哪里有那个摇摇晃晃的小小身影。
“哈哈哈,瞧把你美得,弟弟就这么好啊每回都上当。”肖景坐起来。
谭谪看了他一眼,知道是自己又着了他的道,脸上羞愤举起书本不再理会他。
“唉!”肖景不依不饶,用胳膊捅了捅谭谪继续说道“在你心里是你弟弟重要还是那个梁子宁重要。”
“你问这个干嘛?”谭谪淡淡的问道眼睛没有离开书卷。
“我这不是好奇吗!”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我是觉得你对那个梁子宁实在是好的过分了,你说他又不是我们舟山的弟子怎么你对他这么上心啊。就说上回吧,他说喜欢谭谋手里的那个小玩意儿,你直接就从孩子手里夺过去给他了,惹得孩子一阵哭。”说到这里肖景耸了耸肩膀“为了让他开心自己亲弟弟都可以惹,啧啧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天到晚胳膊肘往外拐,我这个亲师弟你从来都不关心一下。哼!”
谭谪把手里的书卷丢在肖景的脸上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还需要我关心你嘛,那个小姑娘不是就在舟山吗。想要关心直接出门左转,何必找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懒,少走一步算一步。”肖景没脸没皮的说着玩笑话,也只有在这几位挚友面前他敢如此口无遮拦,一旦见到生人立刻就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他就是人前冰山人后疯子加二百五。
“在没有谭谋的时候我一直把子宁当弟弟,时间久了习惯了。”谭谪解释道。
“哎呦,子宁,子宁的,叫的多亲切啊。你刚认识他多久啊你就‘时间久了,习惯了。’”肖景故意学着谭谪的语气,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
“很长时间了,怎么有问题吗。”
“没,我哪敢有问题啊。”肖景凑到谭谪脸前,故作媚态的说道“以后我也叫你哥哥,你也像关心梁子宁那样关心我好不好呀。”嗲声嗲气的样子实在是让谭谪接受不能,撇着嘴要推开他可是肖景压得极紧实在是推不动。现在看来谭谋那身臭毛病保不齐就是从肖景那里学来的。
“你快起来!”谭谪推搡着说道。
“不嘛,我的好哥哥啊,人家也想要一个小铃铛,要和梁子宁一模一样的那种。”肖景变本加厉,眨巴着眼睛越发恶心人。
“啊,你快起来,我要吐了!”
“阿勒,谭谪哥哥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谭谪一脸黑线,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师父居然还说他最有前途,绝对就是被他蒙蔽了!这种人真是看不出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师父居然还想着自己要是去了蓬莱把舟山交给他来接手,保不齐哪天碰上一个漂亮姑娘就跟人家浪迹天涯去了,到时候看看谁来管舟山!
当时一个玩笑之意,如今却是一语成谶,物是人非中早已不似昨日那般柳暗花明桃红柳绿。
梁子宁领着还在吃手的小谭谋出现在门口,面对屋里扭成一团的两个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们.....”梁子宁的声音太小没能引起屋里两人的注意。
“哥哥!”年幼的谭谋可不管是什么场合,张着双臂就扑了过去抱着谭谪的头一顿猛啃,沾了谭谪一头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