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八(2 / 2)
“我没什么事啊!”平卿丝毫不想从被窝里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在这里待上一整天。
显然叶秉之并不想他在继续赖在这里了,拉着他的胳膊把他往外面扯“不要在打扰前辈休息了,快下来,我们回去了。”
“不嘛,再说说话吗。”平卿奋力拘捕,秉之越是拉他他就越是往被子里钻,几个回合下来只剩下一个脑袋还在外面。到是梁子宁为了避开他彻底被挤出来,扶着墙站上了窗台。谭谪的床榻成了叶方二人的拉锯战战场。
“你起来。”
“不嘛,不走,这里暖和,子宁哥哥病了,我要陪着子宁哥哥!”
梁子宁用眼神向着谭谪求助,满脸写的都是“你倒是管管啊!”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谭谪不负众望,出面干预了。
平卿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怔怔的看着谭谪,软软的喊了一声“师兄.....”
谭谪起身三步走到秉之身边“都多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说完还伸手戳了一下平卿的额头。
“哼。”秉之脸色更加难看了。
平卿用余光瞟了秉之一眼,果然还是乖乖听话吧。他裹着被子坐起来拍拍床榻“拿鞋,回去。”然后他又转身对着站在窗台上的梁子宁微微一笑“我先走了,下回再来陪子宁哥哥说话。”
“好啊。”梁子宁礼貌的回以微笑,满口答应他的提议,其实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的话你以后还是不要来了吧,太混乱了,感觉叶秉之那飞醋都要吃满一条长江了。
等到平卿出了屋门子宁才从窗台上跳下来,紧挨着床边规矩坐好。谭谪抖了抖被子将它披在子宁的身上。
“你和秉之还是这幅老样子。”梁子宁说道。
“没办法,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不吵反而很奇怪。”谭谪摊摊手,完全没了刚刚的那份生气劲。
谭谋醒来的时候苏尚晚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笔尖之上完全不知道某位好凑热闹的人已经静悄悄的走到了自己的身后。
其实谭谋并没有刻意的保持安静,他只是很平常的穿好衣服鞋子,又很平常的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苏尚晚的身后。只是对方实在是太过认真,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变化。谭谋双手背在身后弯腰细看,俨然一副在家无聊出门看棋的老先生模样。
“小伙子字写的不错啊!”谭谋凑到苏尚晚耳边说道。
“嗯,还好吧。哎呀!”他这才答应过来,双手急忙护住桌上的信纸,可是谭谋要有行动伸手一抽三张信纸全都到手。
“偷看信件可是犯忌,快还给我!”苏尚晚起身去抢,他那里贼的过谭谋啊,又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几番挣扎败下阵来坐在凳子上恶狠狠的瞪着站在桌子上的谭谋。
小谭同志刚刚睡醒,浑身上下神清气爽,感觉任督二脉畅通无比,这几天积攒的那些疲惫感和烦心事此时此刻全部消散,一心想着要看看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那个谭谋实在是欺人太甚……”他站在桌上大声朗读,因为拿错了信纸顺序所以他读的是中间部分“……真不明白这种人怎么能讨得女孩子欢心。他霸占了我的床榻还对我恶语相加,最后用他的丑鞋和丑脚成功把我撵去了冰冷的客房,完全不考虑我还在病中。”
“原来你病了啊!”谭谋放下手中的信纸对着苏尚晚说道“真是对不起啊,我还真看出来您老那里有什么不舒服,我瞧你活蹦乱跳比我还健康。”
“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能看出什么来!”
“嗯,说的有道理。”谭谋抖抖信纸,清了清嗓子继续读道“最近可是一切安好?事情都解决了吗?梁前辈回去了吗?等我完全好起来之后就去找你.....”
后面的内容过于羞耻,苏尚晚一跃而起抢过了信纸塞进袖子里。
“你真的很惹人烦。”
“是吗。”谭谋蹲下身子,伸手在苏尚晚的头上摸了一把,把他的头发全都揉乱了“我本就是很惹人烦的,现在才知道也不算是为时过晚。”
“不,我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是吗。”谭谋直接盘腿坐在了桌子上“你可真是你父亲的亲儿子。”
“这关我父亲什么事?”苏尚晚没好气的坐回书桌前,他的信还没有写完,那可是要寄给挽挽的信件怎么可能只用那短短的三张纸说的清吗。
“唉。”谭谋不知从哪里抓住一张纸来团成一个纸球十分精准的投到了苏尚晚的头上。
“干嘛!”苏尚晚头都不抬一下,只是说了这么不痛不痒的两个字。
“我第一次来你们随州大概是十二岁吧,应该是十二岁,不过我记不清了你还记不记的?”谭谋问道。
“谁会记得那种事情!”苏尚晚被谭谋打断了思路,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写什么句子,举着笔半天没写一个字。
“那是我小不懂事,你父亲他就骗我。”
“你好歹叫声师尊尊重一下!”苏尚晚拍着桌子说道。
“好吧,你家师尊他就骗我说,自己很小的时候是个孤儿领着一群流浪儿偷鸡摸狗,霸占了家乡的垃圾场。每天和狗猫抢吃的,他琢磨了一套打狗棒法。十里八村的狗都怕他,一闻到他的味就吓到大小便失禁。”
“父亲确实有着一个痛苦的童年”苏尚晚打断了谭谋“他是孤儿,不去偷就得饿肚子。”
“恩,好吧。”谭谋继续说道“童年这里算他实话实说。可是你家师尊又说了,说他长大了以后跑去我们南方海边做起了小买卖,很幸运的发了一笔横财,一夜之间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商人。只可惜没风光半年就让人骗了,赔了个光腚,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听到这里苏尚晚放下了手里的笔,坐在书桌前低着头。这些事情他很早就听父亲说过了,那样的大起大落可是父亲讲出来的时候却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云淡风轻,轻描淡写。没有怨天尤人也不曾有半点悔意恨意。
“没钱的师尊为了生计出家做了和尚,唉!”谭谋又变出一个纸团再一次命中了苏尚晚的头“你可要好好谢谢随州的老头子们,要不是他们发现了你父亲有慧根带了回来,说不定他要做一辈子和尚,到时候可就没有你出生的份了。”
“想讲故事就好好讲,怎么这么多废话。”苏尚晚回头瞪了谭谋一眼。
“真凶,好,我接着说。你家师尊说了出家当和尚以后发现自己有慧根,可是那时他不知道那是慧根,只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于是他勤奋努力自学成才,习得一身好本领。那段时间里,他是打过劫,上过树,天桥底下卖过布;杀过羊,尿过裤,太行山上盖过屋。碎星楼上摘星揽月,大东洋里捕鱼捉鳖。”
“你这都跟谁学的,还一套一套的。”
“你爹原话,我对天发誓一个字都没改!”谭谋并起四指,指向天花板。
苏尚晚“......”
“所以我要说你是你父亲的亲儿子吧,你看你们两个添油加醋夸大事实的本事是一样一样的。”谭谋从桌子上跳下来,在屋子里溜溜达达的转个没完。
苏尚晚不去理他,转身想着把那信件写完,可惜他现在心情烦躁一个好句子都想不起来。那个谭谋是怎么想出那些句子的,还挺合辙押韵的。
“啊!你父亲还说了!”谭谋这一惊一乍的,搞得苏尚晚更加没有思路了。
“他怎么这么多话。”苏尚晚小声说着。
“他说,这天下的女人他从北睡到南,从西睡到冬,什么十二生肖,是个星象他都集齐了!”谭谋说的眉飞色舞。
“这绝对不是我父亲说的!他不敢,我母亲的河东狮吼他怕得要死哪敢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