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皓腕凝霜雪(1 / 2)
舞余裙带绿双垂,酒入香腮红一抹。
名伎翩翩起舞,其幽美,飘逸,柔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将今夜的晚宴推向了最高点。
鼓乐重重地落下,轻轻拿起,十二舞伎宛如菡萏仙子绽放,软若无骨的身躯翻转至不可思议,呈花瓣似盛开,吐露出红心一点花蕊。
场内众人皆被这支舞所惊艳,尤其是舞毕后领舞伎女手捧的簪花瓷瓶,里头蜿蜒遮面的可不就是闻名天下的圣莲。
叶盼香也实在没想到,圣莲花开会是这样妙不可言的场景。花蕊是淡粉的,七层花瓣重重叠叠取了霓虹之色,脆弱的花茎呈翠绿,摇曳于风中,在黝黑的夜里,它似乎周身都发着光芒,比起那皎月和浩瀚星辰,它何尝不是这天地孕育的精华。
“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可惜这圣莲只绽放数日,委屈了它的绝色。若是能寻得工匠手艺精湛,将圣莲以琼玉雕刻成簪子,那便算是不辜负这场盛宴了。”
叶盼香听着唐璟喃喃的痴语,心里头也一阵悸动。她素来喜菡萏,若是碧海阁的圣莲能绽放,即便只有数日也够她做了模子让工匠打造了。只可惜它至今还萎靡不振,活不活得了都是问题。
就在众人沉浸在圣莲盛开之美时,有一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挣脱了殿外侍卫的阻拦,直冲着那手捧圣莲的舞伎而去。
那男子还未接近舞伎,便被皇后娘娘身边的黄公公拦了下来。别小瞧黄公公生地瘦弱,被猛地一撞竟是稳如磐石,累得男子倒地喊痛。场面一度失控,众贵女难掩好奇心,互相轻声交谈。
“哪个不要命的敢拦本皇子,小心本皇子赏你一顿板子。”
皇后娘娘持着教养和皇室风范,并未动怒,只向着身边的总管太监使了个眼色。
黄公公立刻示意身边的男子,低声道:“还请八皇子自重,今儿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荷花宴,若是出了意外,您怕是难以担待。”
齐斟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撑着地站了起来,动作颇有些滑稽幼稚。起身后,他反手便往黄公公脸上拍了一掌,红手印骤现,还伴着黑漆漆的淤泥。
“狗奴才,谁准你对本皇子这般无礼?”
这一掌打得可谓是声势浩大,俨然是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贵女们摒着呼吸差点便忍不住惊呼出声。
不过饶是齐斟打了中宫的脸面,皇后娘娘处事不惊,挥了挥手示意黄公公先下去。黄公公半垂着脸,眼神晦暗,默默地退到了皇后娘娘身边。
“八皇子,你这是何意?”
世人只知当今圣上子嗣颇多,年岁跨地也多。除去体弱逝世的,年纪小的,或是奉皇命养在高位份的贵人宫里,离了生母多是夹着尾巴做人,故而甚少出宫。唯独这位八皇子,在场贵女众多,竟无一人听闻过,便是几位公主,眼神里也泛着生疏不屑。
齐斟霎时变了脸,一副谄媚讨好的神情:“哟,这奴才是母后宫中的?母后今日在行宫办宴,怎也不知会儿臣一声?听闻母后带了一株圣莲,大家瞧也瞧过了,没甚稀罕的,不如送给儿臣如何?”
众人又是倒吸了一口气,话说这八皇子还真是不太要脸。先不论他这般不雅地闯进殿中,留下一水淤泥脚印,再者他举止粗鲁,动辄打骂。前脚刚掌掴了太监总管,拂了中宫脸面,后脚便向皇后讨要稀世罕见的圣莲。
饶是唐璟这样矜贵的人,也忍不住悄声揶揄:“天哪,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叶盼香手捻丝帕,遮住唇边泛起的笑意,抬眼望向这位所谓的“八皇子”。
今日湖边相见时不知其身份,多此一举帮他上岸后还凭白自恼了一番。眼下知道他大抵是脑子不大好使,即便日后说出来,怕也是没人会信。
谁曾想皇后娘娘端得淡定,也未一口回绝,反问道:“你要这圣莲何用?”
齐斟搓了搓手心,痞里痞气地念叨:“这说起来扯到的可就多了,总之长话短说,这花是儿臣要来向醉烟楼的牡丹求亲用的。”
牡丹?这世道正经姑娘谁会以花为名,艳俗,多是风月场所的妓子们惯用的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