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安能辨我是雄雌 (多谢浅尝淡殇妹子送的葡萄酒)(1 / 2)
尖锐的箭带着凛冽的寒光就这样呼啸而来,等骆心安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近在咫尺,就算骆心安有天的本事此时此刻也不可能躲过这迎面一箭。
她的脑袋里霎时间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小灰猛地俯冲下来竟想帮她挡住这一箭,可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骆心安几乎是凭本能猛然趴在马背上,可因为她毕竟没有精湛的骑术,这猛然一动,马匹受到了惊吓,猛然撩起前蹄。她一下子失去平衡,直接跌下了马,只剩下一只手死死地抓着缰绳,才没有完全摔在地上。
而就是因为这一跌,她竟奇迹般躲过了迎面的冷箭,冷箭呼啸而来,堪堪擦过她的脸颊,“唰”的一声直接刺入身后的一棵大树,凌厉的速度震得箭柄都跟着不断颤抖。
躲过这致命一击,骆心安的心脏都快跳到了心头,倏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树上这支长箭。箭尾上有一撮火红色的羽毛,正是尼泽尔所用之物!
她猛地瞪大眼睛,还来不及反应,那原本就受到惊吓的马匹这因为这迎面一箭,再次惊恐的嘶叫起来,不停的撩起前蹄,想要把刚刚才逃过一劫的骆心安直接甩下来。
刚才跌下马的一刹那,要不是骆心安反应快一把抓住缰绳,没有直接摔在地上,这会儿恐怕不死也得摔成残废,她死死地抓着缰绳。努力控制着身体,想要骑上马背,可马就像发疯一样根本不在听她的指挥。
正是情况紧急之时,尼泽尔骑着那匹汗血宝马冲破黄沙飞奔来而来,走到她跟前猛地一拉缰绳“吁”了一声,看着狼狈不堪的骆心安,他居高临下的大笑起来。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才不过一支箭就把你吓成这副德行。真是没种的东西。”
这话一出等于承认了刚才那一箭是他所射,骆心安当即眯起眼睛,就见尼泽尔从背后拿出一把硕大无比的弓箭,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另一端用上等的牛筋做弦,只是这样看着这觉得这把弓箭威风凛凛,攻击力惊人,而这把箭也正是这一局骆心安和尼泽尔要争抢的东西。
看着被马甩的连脚都落不了地的骆心安,尼泽尔以为她嫉妒了,炫耀似的扬了扬手中的弓箭说,“你放心,我没准备真的宰了你这狗奴才,不过是拿这东西提前先练练手,反正就你这骑马的水平,恐怕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摸不到这东西,我就先收下了。你自己一个人就在这里等着被这匹马慢慢的拖死吧。”
说着他两腿一踢,汗血宝马再次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奔出去,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
骆心安咬住嘴唇,并没有被他激怒,收回落在他背影上的目光,她明白自己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去抢夺那把弓箭,而是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马匹越疯越厉害,不停地尥蹶子,甚至翘起后腿想要把骆心安踹下来,可骆心安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比谁都能忍耐坚持,她死死咬着牙,任凭自己被上下颠簸,一只脚落在脚蹬子上,另一只脚垂在地上保持平衡,哪怕这会儿身上已经到处是擦伤,她也没有一丁点松手的迹象,从始至终都死死地抓着缰绳,说什么也不放开。
这匹马眼看着甩不掉骆心安,一下子就被激怒了,抬脚就飞奔出去。
本来就半挂在马身上的骆心安身形不稳直接头朝下栽下去,另一只脚赶紧勾住脚蹬,这才没有被直接扔出去。
两侧的树木快速倒退,骆心安用头朝下的姿势倒挂在马身上,地上的灰尘和砂石扑到她脸上,让她的脸上都被刮出了道道血痕。
一直焦急的飞在她身边的小灰一看这情形,嘴里发出刺耳的叫声,猛地振翅飞起来,上去就要啄这疯马的眼睛。
骆心安却突然叫住它,“小灰!别去!”
现在这马已经受到了惊吓,再去贸然的戳它的眼睛,很可能弄巧成拙,不仅没法让它停下来反而会更加疯狂的把她往下甩,索性这疯马飞奔的方向正是终点,以她的骑术没准还没有这疯马现在的速度跑的快,如今弓箭既然已经到了尼泽尔手里,她也不必再想办法去找找弓箭,只要能追上尼泽尔,她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若是现在有别人在她旁边,一定会认为她疯了,在这种性命都不保的危急时刻,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如何保命而是为了赢下这场比赛决定就这样倒挂着去追尼泽尔!
可骆心安本来就是个敢于豁出性命去赌的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更何况这一次并不是仅仅是为她一个人,更是为了聂暻,那她就更不可能轻易言败。
下定决心之后,她任凭自己倒挂着随着这匹疯马往前面跑,自己保存着体力,不再挣扎,心里还在计算着尼泽尔回程所需的时间够不够自己一鼓作气的追上他。
脑袋朝下的姿势让她很快就大脑充血,她的脸被卷起来的飞沙弄出来的血迹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很快她就觉得头晕目眩,但仍然咬着牙坚持着,这是一场她跟马之间的较量,看谁第一个妥协,如果她能坚持到最后,这匹马早晚会被她降服。
果然,过了没多久,马的速度终于一点点的慢了下来,而骆心安此时也已经远远的看到了尼泽尔的背影。发了这么长时间的疯,再加上不管不顾的飞奔了这么久,马匹终于筋疲力尽。
骆心安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抓住机会,死死地攀着缰绳,踩着脚蹬子的腿一使劲终于翻上了马背。
长时间的大脑充血,突然坐起来让她眼前一片晕眩,稳了许久才缓过劲儿来,而腿下这匹疯马也早就没有力气再跟她发疯,只能气喘吁吁的认命,在骆心安坐上去的时候再也没有发疯。
劫后余生让骆心安长舒了一口气,此时甚至顾不上擦一擦脸上的血迹,一扬马鞭就再次追了上去。
可跑累了的马又如何是尼泽尔那匹汗血宝马的对手,很快就被尼泽尔再次甩在后面,而这个时候离终点已经非常近,如果骆心安在此之前抢不回那把弓箭,她今天的一切努力也就付之东流了。
反正已经经历了命悬一线,现在她就干脆放手一搏,一咬牙,她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随身的匕首,对着马屁股狠狠地刺了一下,那马尖锐的嘶鸣一声,再次疯了似的飞奔出去。
骆心安根本不会赛马,这会儿为了控制住平衡不再次在马背上摔下来,她攥着缰绳的手都磨出了血,眼看着尼泽尔的身影越来越近,她更加快的追了上去。
尼泽尔似有所感,回过头竟看到了离自己相距不远的骆心安,当即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刚才这狗奴才还被马拖行的狼狈不堪,如今怎么会这么短时间里就追了上来!?当真是祸害遗千年,都这样了竟然还有不依不饶。
尼泽尔在心里冷哼一声,一扬马鞭也加快了速度。
追上来也无所谓,反正弓箭现在在他手里,他就不信这狗奴才能有本事在他手上抢走东西!今天他一定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让他输的心服口服!
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神情,他从背后抽出一根红翎长箭,握着那把弓箭就准备再给骆心安来一下,这时飞在高空的小灰一个俯冲下来,冲着她的眼睛就啄了过去。
小灰看着只是只小巧的信鸽,可实际上却是聂暻从小精心饲养训练出来的,速度比一般的鸽子要快数倍,且身形灵活,攻击力极强,这会儿冲着尼泽尔的眼睛啄去,完全没留情面,纵然尼泽尔反应迅速立刻抬手去挡,也被它啄破了脑袋。
“啊!”他疼的尖叫出声,那只阻挡的手也瞬间流了血。
“你这畜生,看我不撕烂了你!”他大骂一声,抽出腰后的鞭子冲着小灰就甩了出去。
小灰展翅躲闪,灵巧的躲过一击,就在尼泽尔抽起鞭子准备打它第二下的时候,远处突然飞出来一支箭,冲着尼泽尔的后背就射了过去。
骆心安瞳孔一缩,这个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小心背后!”
她大喊一声,尼泽尔又怎么可能听她的警告,仍然在跟小灰缠斗,骆心安在心里大骂一声,猛地又刺了马屁股一下,马像惊厥似的冲出去,骆心安调转缰绳猛地冲着尼泽尔的方向撞了上去。
两匹马陡然撞在一起,尼泽尔身形一晃,毫无防备之下,差一点被撞下马,刚想回头破口大骂,那支箭已经嗖的一声射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躲开,那支肩却还是无法避免的擦破了他的脸颊,砰一声刺入身后的大树。
“嘶……”他猛哼一声,脸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
骆心安顺着箭的方向一看,一眼就看到树上那支刻有“晟”的长箭,她的瞳孔骤然一缩,冷汗一下子从背后沁了出来,因为这支箭分明就是她自己的,现在还一根没少的放在她背后!
因为这一次比赛题目的需要,她和尼泽尔必须抢夺这唯一一把弓箭,再看究竟谁的箭能飞得更远,所以为了方便区分,她跟尼泽尔用的是完全不一样的长箭,尼泽尔用的是随身带到大晟的火翎箭,而她拿的长箭上却刻有“晟”字花纹。
如今这根本应该属于她自己的长箭,却突然用来偷袭了尼泽尔,这一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栽赃陷害!
她都认出了那支长箭,尼泽尔当然也认了出来,他一回头看到这支箭以后当即怒不可遏,不管不顾的骑着马冲了过来,“你这狗奴才竟然想杀了我!?你好大的狗胆!”
话音一落,他手中那条红色的鞭子犹如一条火?一般冲着骆心安就甩了过去,骆心安堪堪避过,忍不住大声说,“我手上根本没有弓箭怎么冲你射箭!你先冷静一点,你一定是被人盯上了,现在马上跟我走!”
说着她骑着马就要过去看一看尼泽尔的伤口,尼泽尔却直接冲她啐了一口,冷笑道,“我呸!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现在没有弓箭可不代表身上没有藏其他攻击我的东西!你骑术赢不了我,就想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们中原人真是让人恶心至极!”
“弓箭就在我这里,你有本事就来拿,我现在就找你们大晟的皇帝,问他要个交代!”
说着他大喝一声骑着马继续往前飞奔,骆心安简直快要被这个冥顽不灵自以为是的家伙折磨疯了,要不是为了自保,她才懒得这个时候管他,早就抢了弓箭一走了之了,谁有功夫管他的死活。
她可从来不是慈悲心肠的圣母,不会别人打她一巴掌,再把另外一边脸凑过去讨打,更做不到以怨报德,刚才尼泽尔刚刚放箭差点伤了她,她没有直接射一箭让他也尝尝这个滋味就已经是大发善心,怎么可能再去花心思救他。
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放任不管,冲尼泽尔射箭的人到底是谁她不知道,但这背后之人之所以这么做针对的肯定是她。
试想原本属于她的长箭,却伤了甚至杀了尼泽尔,后果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