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深园四面俱风霜，故露风声惊绿柳（1 / 2）

五房媳妇俱在春僖堂给老太太请安，外面丫头进来低声禀了一句，老太太什么也没说，只放下了手中的茶。

这个丫头便出去了，不一时，杨氏便一个人走了进来。

苏夫人看见从门口慢慢走进来的杨氏，险些没认出来，不由惊讶，紧紧摁住了手边的茶碗。

杨氏脸瘦了一圈，下巴都尖尖的了，连着人也清减了许多，整个身子忽而薄了。

老太太并无话说，昨晚碧娴就已经回过话了，显然是吕氏那边故意透得口风，所以老太太早就知道杨氏今日要来给自己请安，虽脸色甚是不好，倒也没为难杨氏，也没旧事重提。

杨氏行礼后并无多话，转眼看向众人，像是问候样子，她与众人对望一遍后，仍是一言未出，只干干地看着那个空的座位，却是没有迈步。

苏夫人一皱眉，实不忍心，起身站了起来：“五弟妹，坐吧。”

这时潘氏也笑着对杨氏招手说：“五弟妹，这......”

潘氏脸上的干笑几乎挤出褶子，手也招得十分不自然，幸好杨氏很快就走了过来，没有稍稍犹疑、或是左顾右盼，随着杨氏坐到座位上，这才解了这尴尬的僵局。

葛氏面露讥讽，鄙夷一笑，心道：“终于长了脑子，还没蠢笨到问老太太能不能做。”

苏夫人、潘氏互相对看着，两人心里也捏了一把汗，既是老太太没说什么，那她们这步闲棋，是否碍不到什么？

稍停一刻，墨染的手已经攀在朱氏衣袖上，眼神也已经离了苏夫人，将目光锁在杨氏背影上，心里也揣揣不定起来。

这时老太太忽然开口道：“我这身子也不好，这两日你们不必再过来请安了，不过看着孩子们，看她们都安静懂事，我心里倒也舒坦，尤其是衡儿染儿，就让她们过来陪陪我吧。”

吕氏紧攥者的手慢慢松开，手帕已经被攥皱，湿透了一层汗，险些身子一倒，斜在椅子上。

幸而苏夫人趁着坐下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扶了吕氏一把，吕氏心里感激

杨氏见到众人也不说话，就坐在潘氏旁边，见苏夫人看着自己，只微微低头示意。

苏夫人也不知该说什么，就干干地在椅子上坐着，心里才忽感到悔意，暗道自己真是多管闲事，为何会心软？若是老太太此时发作，或是“气”地晕了过去，或是将杨氏赶了出去，自己将如何下台？

潘氏也是松了口气，心里或也是在后悔，手帕都挥了起来，失了当家主母的稳重。

老太太虽是没说什么，碧娴也给杨氏端了一盏新茶来，可从老太太的神色上，众人都知道，老太太并未将那件事完全放下，不过为着大家的体面，想既然五爷林伯致没休妻，就不好再在明面上多说什么，这也是为着侯府的体面，堵住各房主子、丫头的嘴。

从这日以后，杨氏便算是正式从院里出来了，可也不见她多与妯娌们走动。

每日除了晨昏定省，杨氏从不迈出院门一步；大概，也没迈出房门一步吧。

墨染见众人都不说话，连平日总是说笑的四婶婶也不说话，心知此时祖母不高兴，可是二姐姐今日病了又不在，故而便站在朱氏身边，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