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2 / 2)
皇后姿态雍容地坐到花厅的桌子旁边,淡淡地说:“起来吧!”
红姑已经将仙容公主寝殿里的宫女全都打发了出去,自己则站在门外帮忙站岗。
皇后开口道:“听说你已经混进了翊宸宫!”
“是!”仙容起身,怯怯地说。
“很好!”皇后得意地说:“母后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你是想法子将那贱人从台阶上推下去也好,或是在她的吃食里下点药也好,总之,我不要那个孩子出生!”
“母后……”仙容公主忍不住道:“菀妃娘娘人很好,对我和妹妹都很好,还帮我们上药,她不像是您说的那种坏女人……”
话音未落,就听皇后爆出一声怒咆:“混账,她抢走了你的父皇,还不是坏女人吗?”
“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父皇的骨血,若是她能给儿臣生个弟弟,父皇后继有人……”
皇后被她这番话戳中了肺管子,猛地站了起来,高高地扬起手掌,刚想落到仙容公主的脸孔上,又想起什么?收了回去,转而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毫不留情地刺入大女儿的手臂中。
仙容公主“啊”的一声惨叫,绕着桌子跑到桌子的另一边,哀求道:“母后手下留情,父皇今天看到了儿臣身上的伤,十分生气,若是儿臣身上再添新伤,儿臣担心父皇更加不会原谅母后!”
“你这死丫头,竟然敢帮那个贱人讲话,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皇后好像泼妇似的大叫。
“父……父皇……”仙容公主突然吃惊地看着母后身后的方向,不再东躲西藏。
皇后冲到她面前,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金簪子便想再次刺进大女儿的身体里,但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及时攥住她的手腕。
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觉得身子被身后的那个人强行扯着原地转了个身,紧接着,她的脸孔上挨了火辣辣的一记耳光。
“你……”她神情惊惧地用手捂着高肿的脸孔:“皇上!”
傲仲轩面无表情,动作极慢地扬起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到皇后另一边的脸孔上,皇后竟然连躲都没有躲,硬生生地挨了他这记耳光。
“你不配做一个母亲!”傲仲轩冷冷地说:“从今天开始,仙容和玉容归菀妃抚养,不准你再接近她们!”
夏去,秋来。
不知不觉,花谢了,树上的叶子也枯了。
只有几株黄栌树,枫叶正红。
“皇后娘娘……”这一日,凤翔宫中响起尖锐的嚎哭声:“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呀……”
丽妃跪在凤台下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惨不忍睹。
坐在凤台上的皇后一脸的不耐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好好说,哭什么?”
丽妃勉强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说:“皇后娘娘,那菀妃欺人太甚,她竟然指使人杀了我关家二十口人,我可怜的爹爹,二叔,三叔,还有几位堂表兄弟,全都死了……”
皇后皱着眉头道:“这种事情你跟本宫说有什么用,你应该去跟皇上说!”
“可是皇上根本就不肯见我!”丽妃委屈地揪着湿淋淋的手帕,此时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
当爹爹过世的消息传进宫里的时候,她以为是爹爹年纪大了,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
但是接二连三的死讯传进了宫里,她这才慌了。
直到第二十个死讯传了进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家族中人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柳惠娘在搞鬼。
她想起了那一次,她在内务府中命人责打菀妃的宫女之后,菀妃曾经跟她说过,要她记住“二十”这个数字。
她终于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她记住这个数字了。
她不过是让人打了那个名叫楚楚的小贱人二十板子,那个女人竟然让人杀了她二十个亲人。
她想找皇上告状,可是皇上却不肯见她。
她又去找太后,太后却以礼佛为名,同样不肯见她。
无奈之下,她只好来找皇后。
皇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似无奈地开口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家人的死同菀妃有关!”
“那一日,菀妃的宫女冲撞了臣妾,臣妾便命人打了她二十板子,后来,菀妃来了,跟臣妾说,让臣妾记住二十这个数字,这还不是证据吗?”
皇后用手扶住额头:“本宫说的是证据,人证,或者是物证,你这只是猜测,就算是去刑部大堂告状,也谁都告不倒!”
丽妃辩解道:“据仵作说,臣妾的家人除了得了急病,便是发生了意外,可是哪里来的这么多意外啊!臣妾的家人都是武职,身体好,武艺也不错,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急病和意外!”
皇后用嘲弄的眼神看着她:“就算你的家人真的是被菀妃所杀,如今皇上偏宠菀妃,菀妃的肚子里有皇上的孩子,你又能怎样!”
“我……”丽妃被她问得一噎,就连眼泪都缩回去了。
“依本宫看,你还是忍了吧!老老实实地在宫里,吃一口安生饭,莫要再去招惹菀妃,你没看到就连本宫都不敢招惹她吗?”皇后自嘲了一番,站起身,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本宫的两位公主已经被那个女人抢了去,可不想本宫的爹爹和兄弟也莫名其妙地让人害死!”
丽妃忍不住目露凶光地捏起了拳头:“皇后娘娘怕她,本宫可不怕她,反正本宫已经同她将仇结死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皇后故作胆小地笑笑:“这话你就在本宫这里说说也是算了,本宫左耳进,右耳出,可千万不要去别的地方乱说,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就得去找你爹了,好了,本宫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将丽妃打发走,皇后挥了挥手,斥退身边的宫女,对自小便服侍自己的嬷嬷道:“红姑,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被称作红姑的嬷嬷不屑地冷笑道:“丽妃一向都没脑子,遇到事情只知道大吵大闹,从前仗着父兄战功卓着,可没少给您脸色看,如今让她自己去碰壁也好!”
皇后揉着太阳穴道:“本宫只是奇怪,菀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干掉关家二十口人!”
红姑猜测道:“会不会是皇上在暗地中给她出气!”
“不可能!”皇后摇了摇头:“若是皇上暗地中调动人手,爹爹不可能不知道,二十个人,二十个地点,而且都是武将,若想无声无息地杀了他们,不容易啊!”
“皇后娘娘……”红姑露出小心翼翼的神情:“之前,咱们也曾经得罪过菀妃,您说,咱们要不要暂时向她示好,也好打听一下她的底细!”
皇后再次摇了摇头:“晚了,冲她这一手,就说明她是个记仇的人,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对本宫下手,不过就是因为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动了本宫,牵扯太大,说起来,本宫这一次倒是轻敌了!”
与此同时,翊宸宫中,。
“呀,,这肚兜可真好看,陌儿,你做的女红越来越精致了!”柳惠娘挺着一颗圆滚滚的大肚子,歪在床榻上,身边堆了高高的一叠婴儿衣裳。
她手上拎着个红色的小肚兜,柔软的棉布,捏在指间手感超级好。
曲陌笑道:“没事情做的时候随便做了几件,比不上宫里针黹坊那些绣娘的手艺!”
柳惠娘淡淡地说:“宫里针黹坊送来的小儿襁褓,我已经都叫人给烧了!”
“为什么?”曲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我怕里边夹带得了天花的孩子穿过的衣裳!”
曲陌蓦地意识到师姊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虽然以她和师姊的医术,完全可以医治天花,但是也不能因为可以医治就不去防范。
生病总是难受的,更何况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师叔,你瞧,这是我给师弟做的小袜子,好不好看!”楚楚献宝似的捧着一双用白色的棉布做的小袜子给曲陌看,袜子上还用粉色的丝线绣了两个迷你的小兔子。
她屁股上的伤早就好了,活蹦乱跳的,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
曲陌忍不住好笑:“好可爱!”
“今年是兔年,小师弟是属兔的,所以我给他绣了两只小兔子!”
“还有我,还有我,这是我给皇弟绣的手帕,上边也有小兔子!”二公主玉容也献宝似的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帕。
傲仲轩担心两个女儿继续住在自己的寝宫里,会再次受到皇后的虐待,于是让两个女儿搬进了翊宸宫,两位公主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只是年深日久留下的疤痕却很难除去,如今每天晚上都用去腐生肌的药膏。
两位公主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只是大公主仙容经常会挂念母后。
此时此刻,寝殿对面的书房中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傲仲轩,另一个则是秋宛尘。
两个叱咤天下的男子此时却全是一脸的苦笑。
“关家的二十条人命,到底是怎么没的!”这是秋宛尘得到消息之后,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不知道啊!”傲仲轩也是一头雾水:“她天天在宫里,从来都没有出过宫,怎么可能在三个月内,将分布在不同地点的二十个人全部杀掉呢?会不会是白狼在帮她!”
“应该不会,白狼如今人在千里之外,正在招安盘踞在各个山头的山贼,菀妃应该联络不到白狼才对!”秋宛尘的神情渐渐地变得凝重:“除非菀妃暗地之中另有人手,皇上,你真的了解菀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