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皇宫,太子府中,是一派淫靡的景象。
忽然,温泉房的门打开。
冷风灌进来的同时,一个身穿淡金色织锦长袍的男子步履徐缓地从外边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的长相别提有多美艳了,面白如玉,就似剥了皮的鸡蛋,光滑得没有半分瑕疵,柳眉凤眸,琼鼻樱口,若非是他过于高挑的个头,和喉咙处的喉结,便说他是女子也会有人相信。
不过,就算是寻常的女子也没有他的美貌。
他走到男子的对面,沉眸望着他,轻声道:“太子殿下!”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又开口道:“我姊姊被暗夜王朝的人抓了。
温泉池中的男子狂傲地发出一阵爆笑,然后不屑地勾起唇角:“我早就说过,暗夜王朝不是那么好碰的,如今的局势,就连我都不敢擅动,你姊姊那个愚蠢的女人不肯听,非要自己找不痛快,活该!”
说到“活该”两个字,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身穿金色长袍的俊美男子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忽然弯下膝盖,单膝跪下:“太子殿下,拜托你帮我救她!”
“凭什么?”
俊美男子听到这个问题,几乎咬碎银牙,他抽搐的脸颊,深深地将头低下:“只要你愿意帮我把我姊姊救出来,我愿意做任何事!”
温泉池中的男子站了起来,带起一蓬水花,身上纠结的肌肉,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凶猛的野兽。
他趟着水,走到金袍男子的面前,伸手,勾起他的下颌,强迫他美丽的凤眸与自己对视:“那得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入冬的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皇上封了柳惠娘为皇后,文武百官虽然不服气,但是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柳惠娘给皇上生下了唯一的龙嗣。
他请了所有的王公贵族进宫,大摆筵宴。虽然不是极尽奢华,却也相去不远。
这样的场合,曲陌自然不能缺席,一大早就和秋宛尘一起来到了宫里。
天气冷了,她身上穿的是一件孔雀毛织成的大氅,听说是孔雀城进贡的,是极为稀罕的东西,一共只有两件,皇上给了她师姊一件,另一件就被秋宛尘要了来。
皇上宴客的地点在御花园湖边的船楼中,御花园中有一座三层的船楼,形状好像画舫一般,内里十分宽敞奢华,每有需要庆贺之事,皇上就会在这里摆宴。
一楼是男客,二楼是女宾,三楼则是皇亲国戚。
以曲陌和秋宛尘的身份,自然要坐在三楼。
丝竹声声,几个衣着单薄的美女在跳舞。
傲仲轩和柳惠娘还没来、
突然有侍卫跑进来,不知道在秋宛尘耳边说了什么?秋宛尘马上一脸惊喜地站起身,在曲陌身边轻声道:“陌儿,你哥回来了,我去看看!”
曲陌点点头,她从来都不会阻碍他办正经事。
一个小宫女捧了个炭火盆走了进来,经过曲陌身后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手中的炭火盆突然打翻,里边烧的通红的炭火尽数落到曲陌的身上。
曲陌身上那件用孔雀毛织成的大氅顿时着起火来。
“火,,着火了,!”有人慌乱地大叫。
“陌儿,你身上着火了……”王妃急得赶忙就要往这边跑,却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狼狈地摔倒在地上。
混乱中,不知是谁忽然打开曲陌身后的窗子,大声道:“快,跳进水里去灭火!”
曲陌惊慌之下顾不得多想,一个纵越便穿过窗子跳进了湖水中。
刺骨的冰寒,猛然间侵入她的骨髓。
她在一瞬间清醒过来,老天,她不会游泳。
来不及呼救,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铅块一样向湖底沉去,她惊慌地挥动手脚,口鼻勉强窜出水面,但只是一瞬,便再次向湖底沉去。
冰冷的水温冻得她全身刺痛,仿佛就连心都不会跳动了。
谁能救救她。
谁又能救救她的孩子。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还来不及把他生出来听他叫自己一声母亲,便要和他一起去地府报到了吗。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她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同她最爱的男人讲。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宛尘,她就是雪衣,她就是秋宛尘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凤雪衣。
突然,她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从身后锁住她。
她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脸上有雪花落下,但她却感觉不到雪花的冰凉,因为她的身子比雪花还凉。
她听到耳边有声音在喊:“曲陌,别死,答应我,别死!”
这个声音不是秋宛尘,不是。
有些些陌生,又莫名的熟悉。
她忍不住想,这到底是谁的声音。
肚子好痛,痛得她几乎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眼皮好沉,她甚至没有法子睁开眼睛瞧一瞧,刚刚把她救上岸的男子是谁。
额头烫烫的,仿佛有一块被烧得通红的炭被塞进了她的额头里,烫得她好难受。
她听到耳边那个男子的声音:“曲陌,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
她听到锁链声,还有一个陌生冰冷的嗓音:“三生,你私自离开地府,夺舍重生,附在人身之上,本就犯了地府例律,如今又敢阻挠本君带曲陌回地府,简直是罪无可赦,本君一定要带你回地府,好好教训你一番!”
“陌儿,!”她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惊叫,是师姊,她认得这个声音。
她的嘴唇翕动着,想要跟师姊说,救三生,不要让三生被索魂的无常君带走,但是声音却哽在喉咙里,无法说出口。
终于,她被无尽的黑暗所吞没。
她怀孕了,当这个巨大的发现将她淹没时,她的身子都在颤抖。
“王后,这可是一件大喜事,一定要赶紧告诉大王才行!”她的贴身宫女坠儿比她的模样还要高兴,忙不迭地催促她将这件天大的喜事告诉大王。
她略一思忖,点点头,坠儿便飞奔着出去给龙行云送信了。
可是半个时辰之后,坠儿却哭哭啼啼地回来。
“王后……”见到她,坠儿情不自禁地扑进她的怀中,哇的一声放声大哭:“玄妃的门前有金甲武士在守候,奴婢已经跟他们讲了,王后怀了身孕,想请大王出来一见,但是他们就是不肯去通报,后来我好不容易又跪又求的,他们才肯进去通报,可是奴婢等了好久,他们却回来告诉奴婢,说皇上不想见奴婢!”
她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但仍然安慰坠儿道:“不妨事,本宫亲自去和大王说便是!”
可她还没来得及去跟龙行云说这件天大的喜事,便被龙行云从床上揪了下来。
她拼命地挣扎,却已然被他用力甩到了一边,小腹猛地撞上桌子,那一种剧痛,痛得她仿佛连心肝都碎掉一般。
她露出痛苦的神情,用双手捂住小腹,缓缓地跪坐到地上。
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同他十载夫妻。虽然感情渐淡,他却从未动手打过她,今日他突然变了性情,无端端地就想置她于死地,她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但龙行云却压根不给她任何解释和疑问的机会,他仿佛疯了一样,冲过来,用力扯过她,狠狠的一巴掌甩了过去,她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打得栽倒在地,一行血迹,缓缓地自唇角淌下,白皙的脸孔也在瞬间高肿了起来。
“该死的你,你身为王后,嫉妒成性,竟敢残杀本王的孩子,本王容你不得!”一边骂着,龙行云一边拔出佩剑,金色的佩剑,剑身闪着寒光。
那一抹寒光,就似宝剑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心里,在那一瞬间,她绝望了。
“不要啊!!”刚刚被他打了一巴掌的坠儿扑过来,扑到她的身上,将她死死地护住。
“大王不要打了,王后现在怀了身孕啊……”坠儿终于有机会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他了。
他高举的宝剑终于没有落到她的身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身子下,是好大一滩血迹。
雪白的丝衣,被鲜血濡染得一片凄红。
她看着他发慌的脸孔,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痛快感觉。
她知道他是在心疼孩子,这个本来有机会降生到这个世界的孩子,却被他亲手扼杀在她的肚子里。
她同他十载夫妻,自然知晓他到底有多想要一个孩子。
坠儿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可以靠着自己。